改革开放40年以来,文学阅读在国民的精神生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若问哪位作家拥有最多读者,恐怕难以精确统计。但要举出持续引发出版和阅读热潮的作家,汪曾祺当之无愧。即便在近年来的浅阅读语境中,汪曾祺作品也仍能长销不衰,首要原因恐怕是其文字易懂耐读,既好“下口”又有“回味”。此外,各类以旅行、听戏、做菜、绘画之乐再加些许人生感悟为卖点的汪曾祺选本层出不穷,也颇能说明读者期待如何选择和塑造汪曾祺。在此情境中,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的新版《汪曾祺全集》,无疑为全面认识汪曾祺提供了契机。
《汪曾祺全集》 汪曾祺 著 人民文学出版社
总之,传统好比一片广袤而无形的厚土,旷日持久的风雨洗礼以及不可预测的地质运动,既使它遭受诸般考验,也是它生命延续的见证。个人有如种子,但这种子并非一朝落入厚土,必能顺理成章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这个过程因人因时因地而异。能否向厚土中扎下根去,既取决于自身禀赋,也取决于成长环境、教育背景和阅读经验。最终能否开花结果,则根本上取决于个人修为。正是这种综合能力,决定了个人能否因地制宜,重温传统并从中充分吸收与转化养分,以促进自己生长创造并开花结果。
艾略特还是英美新批评派的奠基人之一,主要论著有《传统与个人才能》(1917)、《论玄文学派诗人》(1921)、《批评的功能》(1923)、《诗与批评的效用》(1933)等。艾略特自称在政治上是保皇派,宗教上是英国天主教徒,。
汪曾祺无疑是一粒好种子。当然,家庭环境和教育背景又为他成长助力不少。汪曾祺后来成为作家,当然要归功于沈从文的有力指引以及他自己的创造冲动。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汪曾祺早在40年代末就出版过小说《邂逅集》,但到80年代以后,才真正受到持续而热切的关注。有人说他“大器晚成”,他一面辩称自己并非大器,一面又将自己的文集名题为“晚翠文谈”,并自嘲“晚则晚矣,翠则未必”。如今我们知道,汪曾祺不仅早已在文坛绽放花枝,而且是愈晚愈翠。
1917年,艾略特的著名论文《传统与个人才能》从反对浪漫主义角度提出“非人格化”学说。针对浪漫主义者关于诗歌是诗人感情的表现的观点,他认为主观的感受只是素材。要想进入作品,必先经过一道非人格化的、将个人情绪转变为普遍性、艺术性情绪。
其一,化俗为雅,探求文艺融合创化之道。雅俗之分,殊难一言以蔽之。文学史上,诗、词、曲都曾有从民间传唱到文人创作的变迁。小说在古代难登大雅之堂,现已后来居上。汪曾祺少年时期一边听戏练字,一边杂读《论语》、桐城派以及八股文,这无疑有利于养成不分雅俗界限的认识观念和审美气质。40年代末,汪曾祺热切期望短篇小说将来“能够包容一切,但不复是一切本来形象”,表现出融合各种艺术品类、探索创新之道的渴求。但是,直到50年代先后编辑《说说唱唱》和《民间文艺》,并亲自创作京剧《范进中举》、整理评书《程咬金卖柴筢》之后,汪曾祺方才进入民间文艺的广阔天地。此后更是一脚踏入京剧界,直到退休。汪曾祺堪称老舍和赵树理之后又一位出入雅俗、兼备众体的当代作家,而他在融通雅俗方面所取得的成就,也不遑多让。汪曾祺日后畅谈戏曲与小说的“血缘关系”,并在古代散文、书画理论与现代小说观念之间通行无阻,显然得益于其多年来打通雅俗的创作实践和理论思考。至于提倡在生活中学习语言、向各种不同身份的人学习语言,则充分体现了融合创化的正道:只有超出雅俗之分,随时随地贴近生活,才能写出好的语言、好的作品。尤其在《小翠》《大劈棺》等戏曲剧本中,汪曾祺以许多脍炙人口的佳句,切实提高了戏曲剧本的文学性,这是他的一大贡献。
代表作为长诗《荒原》,表达了西方一代人精神上的幻灭,被认为是西方现代文学中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作品。1948年因“革新现代诗,功绩卓著的先驱”,获诺贝尔奖文学奖。艾略特 托马斯·斯特恩斯·艾略特(1888-1965)是英国
其二,推陈出新,践行文化传承发展之道。中外文学史上历来都有坚决的“复古派”,他们试图跨越时间长河,在当下再现旧时辉煌;标新立异者也不乏其人,他们试图斩断传统的牵绊,突出自身的创新。殊不知,“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文化传承发展的奥秘,正在于推陈出新。青年汪曾祺在西南联大实验各种现代主义招数时,或许无暇留意于传统。但在五六十年代“改造旧文艺”的时代氛围中,他也开始了对推陈出新的思考。参与探讨《十五贯》,他看重的是剧中新旧元素的协调;自己创作剧本,则尝试以意识流和心理分析手法为传统戏曲注入新质。80年代以后,汪曾祺大声呼吁:“我们要‘以故为新’,从遗产中找出新的东西来。”他本人在“改”上倾注了几乎全部心力:不仅改编《一匹布》等旧戏,还改写小说《聊斋志异》,甚至改写自己的旧作。每一次改动,汪曾祺都有意识地从当下需求出发:改旧戏,旨在“争取有思想的年轻一代”;改聊斋,追求“使它具有现代意识”;改旧作,则不动声色地加入了新的美学观念。分析总结汪曾祺改写的因由和效果,也就是与他一起探讨思想观念、文学观念的传承发展之道。汪曾祺并非有志于理论建树,但他时常谈论的话题,如“写小说就是写语言”、“结构就是苦心经营的随便”、气质决定作品类型、用字务求准确,无不源于当下体验,又关联着传统文论。汪曾祺的观点未必全都正确,但他在当下情境对话传统的自觉意识,仍能给我们不少启示。
链接: https://pan.baidu.com/s/1ihDH99RAGTpXnCzhPEIJLA 提取码: rda8 书名:传统与个人才能 作者:[英] T·S·艾略特 译者:卞之琳 豆瓣评分:8.7 出版社:上海译文出版社 出版年份:2012-6-1 页数:351 内容。
《光明日报》( 2019年01月23日 1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