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雷特害怕做梦,我害怕生活。”
一切都毁灭了。
“在你们所有人的心里都藏着一个林妖,你们所有的人都在黑暗的森林里游荡,凭着感觉生活。你们的智慧、知识和情感,只够毁坏自己和别人的生活。”
契诃夫在戏剧中描写的那些外省农庄,仿佛深不可见底的黑色泥潭,一些浑浑噩噩的人做着美妙的幻梦,过着醉生梦死的糜烂生活。
觉醒的人想爬上去,寻见一丝光,那便被视为疯子一般的反叛行为,遭到愚民们的群起攻之和激烈阻挡,最后的结局,无一例外都沦为哈姆雷特式的自我了断。
您哪里痛?
普拉东诺夫在痛。
《没有父亲的人》,是契诃夫作为剧作家的处女剧本,主人公“普拉东诺夫”被称为“当代的哈姆莱特”。
普拉东诺夫是一个乡村教师,自诩饱读诗书、才华横溢,高出于身边那些庸俗的农奴主很多档次,于是在周围世界找不到可以交心对谈的对象。
在那个闭塞的俄国南部乡下,他认为自己满身的才华无处奉献,自我价值也得不到实现,于是终日叹息:“我们为什么不能像我们所应该的那样生活。”
契诃夫后期转向戏剧创作,主要作品有《伊凡诺夫》(1887)、《海鸥》(1896)、《万尼亚舅舅》(1896)、《三姊妹》(1901)、樱桃园》(1903),都曲折反映了俄国1905年大革命前夕一部分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苦闷和追求。其剧作含有浓郁。
整日幻想理想生活却毫无行动的普拉东诺夫,精神颓靡,没有目标,对生活丧失热情,对一切都不确定。
他走进了自己设置的死胡同,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怎么立足,只能用无聊的爱情游戏来逃避精神痛苦。
契诃(hē)夫19世纪90年代和20世纪初期是契诃夫创作的全盛时期。当时俄国的解放运动进入无产阶级革命的新阶段。在革命阶级的激昂情绪激荡下学生以及其他居民阶层中间的民主精神渐趋活跃。契诃夫也渐渐克服了不问政治的倾向,积极。
讨好和欺骗没有见过世面的无知乡下女人,是唯一能让普拉东诺夫那脆弱的自尊心获得些许能量的行动。
普拉东诺夫成为精神PUA的高手。
自己早已成立家庭,拥有一个美丽驯服的妻子莎萨,仍然倍感空虚寂寞。
他对结婚之前没有得到手的前女友、如今已为朋友之妻的索菲亚念念不忘,不择手段进行引诱。
同时又对寄生的女庄园主安娜大献殷勤,关系暧昧,用欲拒还迎的招数将安娜折磨的欲罢不能。
而他看到一个个被自己伤害的要发疯发狂的女人们的痛苦时,也曾暗自忏悔:从来没有这样丑陋过!以后还能尊重自己吗?再没有比失去对自己的尊重更大的不幸了!我的上帝!在我身上没有什么可以把它抓住的东西,没有什么值得尊敬与爱的东西!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和软弱:别人面对的是世界性的问题,而我面对的是女人!一生都是女人!凯撒大帝面对的是卢比孔河,我面对的是女人......空虚好女色的人!如果我随波逐流,不做反抗了,也就无所谓了,但我偏偏有所反抗呵!软弱,非常软弱!
深陷在女人们的情感泥潭中,普拉东诺夫活成一个渣男。
普拉东诺夫抱头痛哭,叫喊出心中的痛:不是我一个人这样,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所有的人!人在哪,我的天?我是什么人!别到她那里去!她不是你的!这是别人的!伤害了她的生活,永远地伤害了!从这里走开!不!我要在她身边,我要生活在这里,我要喝醉酒,我要骂大街......堕落的人,愚蠢的人,醉酒的人......永远都是喝醉的!愚蠢的母亲和醉鬼父亲生下来的!父亲......母亲!父亲......噢,让你们的枯骨在那里不得安宁吧,就像你们当年怎样喝醉了酒愚蠢地折腾出我这可怜的生命!
这是一个没有父亲的人,一个愚蠢母亲的孩子,一个被侮辱被伤害的男人,所做出的报复行为。
潜意识中,普拉东诺夫是在报复母亲的愚蠢,所以他选择了那些同样愚蠢的女人们进行情感操控。
向死而生。
伊凡诺夫开枪自杀了。
安东·巴甫洛维奇·契(qì)诃(hē)夫 (Anton Pavlovich Chekhov,(1860年1月17日-1904年7月15日),俄罗斯世界级短篇小说巨匠,杰出的剧作家。是俄罗斯19世纪末期最后一位批判现实主义艺术大师,与法国作家莫泊桑和美。
舒尔仁开枪自杀了。
普拉东诺夫开枪自杀了。
契诃夫戏里受精神病态折磨的人,都选择结束了生命,对他们来说,生不如死。
然而由于契诃夫的思想立场从未超越民主主义的范畴,他笔下的新人都不知道创建崭新生活的必由之路,他们渴望的“新生活”始终只是一种朦胧的憧憬。1904年6月,契诃夫因病情恶化,前往德国巴登维勒治疗,7月15日在那里逝世,遗体运。
彼得·布鲁克对契诃夫戏剧人物的自毁倾向与死亡迷恋有如下解读:
在契诃夫的作品中,死亡无处不在——对于这个他知道得很清楚——但在这死亡的存在里没有任何令人讨厌的因素。死亡的感觉与生命的渴望并行不悖。他笔下的人物具有感受每一个独特的生命瞬间的能力以及要把每一个生命瞬间充分享用的需求。就像在伟大的悲剧里一样,这里有生与死的和谐结合。
正是通过展示这些病态人物的烂泥人生,才让读者心生侥幸: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契诃夫在《万尼亚舅舅》和《林妖》中,通过同一个人设“赫鲁舒夫/阿斯特罗夫医生”之口,道出作家的乐观主义信念:“我对人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人身上的一切都应该是美丽的,无论是面孔,还是衣裳,还是心灵,还是思想。”
金宇澄老师在接受许知远的采访中说:不要用单一化的思维来看人,人性是很复杂的,那些所谓的渣男,都有很多个人的问题要去面对,所以不能简单地去评判一个人。
而这些问题,酗酒、暴力、辱骂解决不了,契诃夫解决不了,体制解决不了,骂街的人更解决不了。
认真生活,努力工作,爱与和平,可能是解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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