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诉说齐奥朗呢?或者说,萧沆?从罗马尼亚语中诞生的齐奥朗,却在法语中成名、漂泊大半生的萧沆。在他声名最显的时候,关于他的争议与批评也接连不断,甚至他的写作和出版本身也被视为一桩惊世骇俗的丑闻。即使是到了现在,关于他的评价仍然两极分化。喜欢他的读者觉得,齐奥朗的文字,如炸药,如尖刺,热量极高,浓烈的快感与深刻的眩晕并存。不喜欢的读者觉得,齐奥朗的写作既非原创,又无体系,E·M福斯特,是老掉牙的古董,是不断的重复,而他笔下那种趋向极端、傲慢无礼的“虚无主义”也令人厌恶。但在更多人的眼中,他似乎沦为了我们最常见的那种“金句哲学家”、“金句作家”,但这是被滥用的结果。
关于齐奥朗,最著名的讨论首先来自桑塔格。桑塔格读过他用法语写下的第一本著作《解体概要》后,称赞齐奥朗是当今思想最精细,写作最具力量的人之一。她一眼看出了齐奥朗背后的哲学传统:以克尔恺郭尔、尼采、维特根斯坦为代表的一种新的、个人化的、警句格言式的、抒情性的、反体系化的哲学。齐奥朗是这一传统在当下最出色的代言人。但桑塔格同时也认为,齐奥朗作品中缺少的,是尼采那种试图克服虚无主义的英雄主义式努力。
1、处在社交圈中是一种烦恼,而超脱出来简直是一场悲剧。2、厌倦,就是一个人吃完盘子里的食物后对盘子的感情。3、参加追悼会的程序常常是,先受一次深刻的人生教育,然后大家一起抽烟喝酒打牌。4、知识是一种使求知者。
《眼泪与圣徒》,E·M·齐奥朗著,沙湄译,商务印书馆2014年1月版
作者自称“1924年以前不太懂俄语,而双目夫明前也只上过一年函授共产主义大学:因作品塑造了保尔·柯察金这个有着钢铁般意志的共产主义战土的形象和作家自身经历的传奇品质,《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成为世界革命青年成才的“教科书”和“圣经”。
但这样说或许还是多多少少误会了齐奥朗。虚无主义,这是人们贴给他的最常见的标签。对此,齐奥朗说:“我不是虚无主义者。人们可以说我是,但这没有意义。”我们可以说他纠缠于虚无,但无法说,他倒向了虚无。实际上,当我们进入到他的文字里,我们在感受到一种摧古拉朽的原始黑暗力量时,同时也会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动人的慰藉。它不带有任何真正的仇恨,相反,它带来一种善良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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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齐奥朗执着于死亡和自杀问题,但他认为,自杀的念头是自然的、健康的,人们对存在的强烈渴望才是一种严重缺陷。自杀能保证人活下去,因为自杀让我们明白,我们可以在愿意的时候离开这个世界,这反而令生命变得可以承受,而不是毁掉它。
《着魔的指南》,E·M·齐奥朗著,陆象淦译,花城出版社2019年5月版
或许用诗人扎加耶夫斯基的话来形容,会更加接近齐奥朗写作的真相。他曾将齐奥朗和米沃什同年出版的著作放在一起比较——就像两幅静物画。在米沃什的作品里,你看到一个完好的苹果,在它前面是一只闪光的牡蛎,只有当你全神贯注向后凝视的时候,你才会瞥见一个断头台的模糊轮廓。而在齐奥朗的作品里恰恰相反,首要部分是一个光秃秃的头盖骨,然后是从精致沙漏里不断下渗的流沙,其后遮掩了一串忽明忽暗的葡萄。
是什么影响了齐奥朗的风格?这恐怕是一个难以解释清楚的问题。当他还是一个十七岁的罗马尼亚少年时,他患上了一种无法摆脱的神经官能症,整夜整夜地被失眠所折磨,长达六七年之久。就是在那段时间里,他对世界的观点改变了。齐奥朗意识到,睡眠是一种非比寻常之物。对于有睡眠的人而言,每天早上都是新生活的开启,而对于失眠之人,新生活不成立了,它迫使你去清晰、无中断地体验漫长的意识。当这种体验扩展到数月、数年,人对事物的感受、对生活的看法都会被强行改变。
他继续用罗马尼亚语写作了十年,《思想的黄昏》和生前未发表的手稿《着魔的指南》都是在此时写就。然后,另一件事发生了。1947年,齐奥朗正在法国诺曼底的一个村子里将马拉美的诗翻译成罗马尼亚语,当时他已经对哲学失去了兴趣。有一天,他突然被一种感觉击中:“我人在法国,我并不是个诗人,我翻译得很差,为什么我还在做这件事?”
《思想的黄昏》,E·M·齐奥朗著,陆象淦译,花城出版社2019年5月版
《昆虫记》又称《昆虫世界》《昆虫物语》《昆虫学札记》或《昆虫的故事》,是法国昆虫学家、文学家让-亨利·卡西米尔·法布尔创作的长篇生物学著作,共十卷。1879年第一卷首次出版,1907年全书首次出版。该作品是一部概括昆。
只是,齐奥朗越是衰老,就越感觉离自己的源头越近。他见识了不少国家,读了很多书,但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还是当初的那个罗马尼亚农民有道理。老去之后,他觉得,事情不再是那样激烈,每件事的好与坏,所得在深处,而非表面。但无论是用法语还是用罗马尼亚语写作,他的目标始终都是,一本书必须是一个伤口,每写一本书,就要唤醒某个人,用鞭子抽疼他。他还是会带着年轻时写作《罗马尼亚变形记》时的鲁莽与幼稚,希望“在一个失明的国度里,去征服光”。
撰文|杨司奇
校对|付春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