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走私没有这么规划路线的。”包琦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走私团伙通常利用集装箱船,以夹藏伪报品名的方式,通过货运渠道进行象牙、犀牛角的非法走私。“用小型远洋渔船跨洲际走私,这是很罕见的。”包琦说。
中南屋创始人、曾卧底调查国际犀牛角走私的黄泓翔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犀牛角走私路线主要是非洲—东南亚—亚洲终端市场。黄泓翔在越南进行实地调查发现,很多犀牛角走私往往会选择在缅甸、越南等东南亚国家进行“中转”,原因在于当地宽松的执法环境,以及容易接触到终端买家。
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会(IFAW)的相关分析显示,近年来走私进入中国的犀牛角主要来自于南非和越南,两条路线都呈现出明显的有组织犯罪趋势。由于中国海关对于濒危物种走私打击力度的增强,两条路线中犯罪团伙都普遍采用雇佣水客或保货团伙的方式来降低自身的风险。IFAW高级项目官员马晨玥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来自越南的犀角主要是由犯罪团伙自非洲走私至越南等东南亚国家的,非洲犀牛角不值钱了,而后囤积在中越、中老等边境伺机偷运入境。犯罪团伙选择的偷运入境方式,主要有雇佣边民人身夹藏通过口岸旅检通道入境,以及雇佣保货团伙通过非设关地偷运入境。近年来,跨境包裹寄递走私也有高发趋势。
作为犀牛角消费的新兴市场,越南除了自身需求外,也成为了向中国走私犀角的最主要中转国之一。根据EAL(大象行动联盟)2016年的暗访,中国贸易商表示越南是他们主要的犀牛角来源,而越南的卖家也证实了这一点,他们称80%的买家是中国人。2016年8月至2017年6月,EAL针对中国边境非法走私犀牛角的情况,进行了为期11个月的调查。EAL调查员了解到,走私者有四到五条不同进出中国某边境城市的陆路通道。最短的路程只需步行三分钟。
而来自南非的犀牛角则主要是由犯罪团伙雇佣的跨境带货人员,利用空港旅客进出境通道,以“蚂蚁搬家”方式将犀牛角夹藏在行李中走私入境,犯罪团伙常选择经由中国香港、多哈和胡志明市等地转机的国际航班。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WCS)北京代表处中国项目主管李立姝提醒,要重点关注空运走私入境的方式。李立姝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相比象牙,犀牛角价值更高、更方便运输,通常是通过空运的行李箱进行走私。从非洲起运犀牛角后,走私者会在北非、亚洲等地的机场进行中转,而香港则是一个重要的“通路”。从各国海关破获的一些犀牛角空运走私案例来看,有的走私者会勾结机场的工作人员,以免除入关时的扫描检查。
马晨玥提醒,网络交易在走私进境的犀角制品交易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在IFAW记录的2019年审判的15起非法收购、运输、出售犀牛角的刑事案件中,涉及网络的有14起。“网络平台是犯罪分子常用的发布广告、联系沟通、转账支付的工具,需要受到重点关注。”
“国际化”走私网络
随着另外两位幕后主犯陈有仁、国内货主阮玉成的落网,厦门海关查获的大型跨国犀牛角非法走私犯罪团伙的面纱由此被揭开。境外采购、跨国贩运、走私入境、快速分销,环环相扣且分工明确的背后是一个组织严密、专业性极强的走私团伙。在分工上,团伙中有专门的成员负责在非洲当地收货、装货上船;海上跨洋运输同样交由专门的组织成员押运;负责偷运入境的则是远洋船的股东。走私的各个环节相互独立,条线切割清晰。作为一名老缉私警察,在曾雪峰看来,打击这类走私犯罪,难点在于如何揪出潜藏在幕后的货主。
非洲犀角每克约600--800元,亚洲犀角每克约4000-5000元。但要注意,国家有法律规定,不容许买卖和收购犀牛和象牙。犀牛角是不允许买卖的,倒卖犀牛角是违法的行为。其次,即使是古代时留存下来的老犀牛角制品,也绝到不了一。
在团伙中,王永明有多重身份,他既是货主又负责组织货源,是维系走私链条运作的关键角色。事实上,建立一条走私通道并非易事。“没有非洲当地人的配合,‘货’你是拿不出来的。”曾雪峰指出,类似王永明这类的走私商人,在非洲当地关系网复杂。包琦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王永明买通了一名当地警察,让其帮忙将犀牛角运到走私船上。负责偷运入境的股东中,有一位是福建某葡萄牙商会的会长,而莫桑比克正是葡语国家,这也展现出了犀牛角走私网的层层复杂生态。
此前,南非反盗猎特警介绍,犀牛角走私利益链一般由五层构成:最底层的盗猎者往往是贫困的黑人;第二层是地方性的小规模收购和转运者,被称为“跑者”;第三层是全国性的收购者,从事更专业、有组织的集团犯罪;第四层是在非洲的收购者兼出口者,以越南人居多,也有部分是中国人;第五层是越南、中国组织销售的头目。
黄泓翔曾扮演中国买家,成为南非反盗猎部门的卧底。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现在有一个很大的误解,认为参与非法野生动物制品贸易的华人都是黑帮分子或者穷凶极恶的走私犯,但其实大多数华人走私商都是普通的生意人。厦门海关破获的这起特大犀牛角走私案的主犯王永明在非洲是名贸易商。“王永明的贸易公司并不赚钱,就是个空壳,平时帮人倒外汇。”包琦介绍。
“走私犀牛角不是说你到了非洲待一两年就能够搞定当地的关系。”黄泓翔指出,这些久居非洲多年的华人,在当地的资源网络非常丰富。“一方面他们在当地创造了一个市场,让更多的当地人看到野生动物制品可以卖钱,这在客观上增加了当地人去盗猎的动机;另一方面,他们了解当地的情况,又知道在中国这边的销售渠道。”而非洲国家大多缺乏严格的监察和市场监管体制,给了这些走私商漏洞可钻。
黄泓翔说,驱动这些华人从事非法犀牛角贸易的,依旧是背后巨大的黑色利益。目前,亚洲地区仍是犀牛角消费的主要区域。UNODC的数据显示,每年,约有5.6吨的犀牛角进入市场。其中,0.4吨在非洲被查获,剩余的5.2吨走私至非洲之外。绝大部分(约5.1吨)进入东亚和东南亚,其中0.5吨被查获,剩余的4.6吨则进入到亚洲终端市场。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WCS)提供的一份资料显示,2016年~2018年间,仅亚洲终端消费者市场,每年犀牛角非法贸易收入就高达1.7亿~2.8亿美元。
您好, 现在犀角的价格从300一克到几千元一克不等,具体看品种、器型、大小和工艺,望采纳。
野生救援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余冲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近几年亚洲对犀牛角的主要需求是入药和投资品。传统中医认为,犀牛角具有凉血、解毒、清热的功能。在越南,不少人把犀牛角视作昂贵的保健药品。“迷信犀牛角能治疗癌症很可能与越南每年有15万个癌症案例有关。”余冲说。在中国,安宫牛黄丸曾因含有犀牛角成分被广泛推崇。1993年中国完全禁止犀牛角入药后,黑市上仍流通着不少使用犀牛角配方的“老安宫牛黄丸”“朝鲜安宫牛黄丸”。马晨玥介绍,除了入药,犀牛角制品也被很多人视为珍贵的收藏物。还有部分人相信,随着犀牛种群数量的减少,犀牛角制品是具有保值增值功能的。多位海关缉私警察担忧,“犀牛角越珍贵,对一些买家反而越有致命的吸引力”。
贫穷和腐败是盗猎的催化剂
WCS近期给中国相关部门提交了一份风险提示。2020年12月至2021年2月,在南非和越南连续发生三起犀牛角走私案件,查获量大,每起案件查获的犀牛角都在 60 千克以上,并且全部都是以货运方式走私。WCS预判,这是犀牛角走私犯罪团伙开始将此前囤积的货物进行集中出货,并且采用了更“优化”的货运走私方式代替过往的人员随货走私方式,建议中国海关部门保持警惕。
因新冠疫情大流行,去年非洲的犀牛盗猎经历了“平静”的一年。南非农林渔业部近日发布的数据显示,犀牛盗猎情况显著下降。2019年共有594头犀牛被杀害,2020年的盗猎数量为394头,下降了33%;肯尼亚野生动物管理局(KWS)的数据也显示出明显的下降趋势,2020年肯尼亚的犀牛盗猎数为0。
一些动物保护组织对此态度谨慎,他们认为盗猎减少的原因不只是因为疫情影响,还因为犀牛数量的减少让盗猎更加困难了,尤其是在南非克鲁格国家公园。根据CITES(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在2019年CoP18大会上公开的数据,截至2018年非洲的犀牛数量为23562头,分布在南非、肯尼亚、纳米比亚等14个国家。南非的犀牛数量占整个非洲的80%左右,以白犀牛为主。2020年有245头犀牛在克鲁格国家公园内被猎杀,占全南非盗猎数量的62%。余冲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数据下降并不能完全说明盗猎犀牛的企图或行动减少了,例如在南非克鲁格国家公园,2019年有记录的盗猎企图和行动高达2014起,所幸的是大部分的盗猎企图和行动被成功拦截了。
黄泓翔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盗猎者一般分为两种,一类是装备精良的职业盗猎团伙,他们通常配备先进的热感望远镜、夜视仪、GPS系统、全自动步枪甚至是直升机和军用装甲车辆;更多的一类则是当地的穷苦村民,“他们拿着老式步枪、弓箭甚至是毒药”。
贫穷是盗猎的催化剂,在莫桑比克和南非边境,部分当地人十分依赖犀牛角的偷猎收入。“因为贫穷,这些村民盗猎犀牛后,会把犀牛角卖给在当地收购犀牛角的基层收货商。”黄泓翔介绍。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UNODC)的数据显示,在偷猎环节,每单位犀牛角的价格是象牙的55倍,一只大象的象牙价格为1000美元,一头犀牛的犀牛角价格为24000美元。另一组数据显示,即使作为当地犀牛偷猎团伙中的底层人员,参与一次偷猎活动也有2500至5000美元的收益,而当地农民或矿工一年的收入仅有几百美元。
犀牛角存世量稀少,药用价值极高,因而具有极高的经济价值,目前每克在2000元人民币左右,是同等重量黄金价值的10倍。假冒犀牛角雕也纷纷出笼,充斥市场,蒙骗了不少收藏爱好者:在大河鉴宝活动中,经常有藏友兴致勃勃地带来。
非洲当地一些动物保护组织告诉黄泓翔,疫情一方面加剧了当地的贫穷,导致更多的人会为了生计铤而走险;另一方面,疫情影响了当地保护区的资金收入,反盗猎巡逻有所削弱。野生救援向《中国新闻周刊》反馈的信息显示,新冠疫情使得非洲的旅游业深陷泥淖,大量依靠旅游项目的保护区濒临崩溃。当经济陷入困境中时,在资金和执法投入的优先级上,保护工作被排在了最后的位置。
“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南非当前仍然是犀牛盗猎的焦点地区。”马晨玥说。在2020年11月,南非夸祖鲁-纳塔尔省地方当局证实,在Hluhluwe-iMfolozi保护区的不同区域发现了7只白犀牛尸体,当局担心大规模的盗猎活动还在继续。南非克鲁格国家公园生存着世界上最大的犀牛种群,保护区7580平方英里的面积,导致克鲁格公园缺乏足够的监管人力,想要做到有效的监管则需要充足的资金保障。
现在犀角的价格从300一克到几千元一克不等,具体看品种、器型、大小和工艺,我这里犀角、象牙、鸟头类的都有做。以下是本人常年玩出来的经验之谈,绝非抄袭!原创!犀牛角的鉴别:很多资料里都有提到粟纹,粟纹是个非常。
缺人、缺钱、缺装备,这是非洲国家在保护犀牛方面所面对的现实。南非夸祖鲁-纳塔尔省经济发展、旅游与环境事务部发言人德布尔表示,当地没有足够的护林员和反盗猎人员,随着省预算削减了至少50亿兰特,当地政府无力雇用更多的护林员。
非洲的价格大概是150元一克左右,国内黑市价格大概在200-300一克,需要提醒的是,收藏可以,但是按照国家现行法律,买卖犀角是违法的,是要判刑的
黄泓翔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在一些非洲国家的仓库中存放着大量的犀牛角,“每千克犀牛角的价格能达到4万~6万美元,而看管仓库的工作人员月工资200美元已是极限。”黄泓翔认为,非洲当地的极端贫困、执法环境的低效以及腐败问题,使得犀牛角盗猎和非法走私贸易难以禁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