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 合欢宗的手掌便来到阿狗眉心处三寸外，只是却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生生停住了动作，纵然如此，她含恨出手之下，掌势余威依旧将阿狗震飞了出去，让本就重伤的他顷刻间便陷入了濒死的状态。 “狗东西！” 她面色阴冷，“若非……今日非宰了你不可！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着。 她掌心一翻。 一枚血红色玉符落在手中，随着她修为催动，玉符上瞬间亮起一道诡异的符文！ 与此同时。 阿狗眉心也出现了一枚一模一样的符文。 刹那间。 两枚符文同时颤抖了起来，肉眼可见的，阿狗的身体剧烈抽搐了起来，身形也隐隐变得有些透明，似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一样。 只不过。 从头到尾。 他眼神都没有出现任何变化，依旧木然，无神，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痛苦。 对他而言。 生？ 死？ 早已没了任何意义。 他黑暗的生命中唯一的一点荧光，便只有那条彩色丝线罢了。 折磨了阿狗半晌。 合欢宗主心中的怒火才去掉了不少。 啪！ 随手扔了一瓶丹药在阿狗身边，随即收起玉符，再不看他一眼。 “宗主……” 一旁。 一名弟子小心翼翼走来，谄笑道：“是不是需要放松放松，地牢里还关着几个上好的炉鼎……” “滚开！” 合欢宗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心中的邪火越来越旺，可她却提不起半点兴致，她心里现在只有重明，至于人修……根本给她带来不了丝毫的新鲜感了。 “去！” 随即。 她便吩咐道：“派些人，将附近三流宗门的那些人都给我请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们商量！” 她并不傻。 看似暴怒。 其实心里再清楚不过。 看阿狗的模样，就知道他刺杀失败了，这足以说明顾寒的手段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为了稳妥。 为了得到重明。 她直接找帮手！ “是！” 数名弟子唯唯诺诺，不敢耽搁半点，随即远去。 吩咐完。 合欢宗主又厌恶地看了阿狗一眼，“稍后，用你的鼻子帮那些人找到他！这次如果再失败……我保证，让你连狗都当不成！” “是……主人。” 阿狗眼神木然，一如先前，回答得很不利索。 只不过。 这次他的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丝犹豫。 当然。 这点小异常，合欢宗主自然没有注意到，她身形一转，随即回返到了内殿。 “在那些人来之前。” “先把那个几个炉鼎带过来！” 虽然没了新鲜感。 可在抓到重明之前，她却需要那些炉鼎帮她消去心中的邪火。 …… “老祖来了！” “老祖法力无边，神威盖世！” “老祖……死了！” “拜见新任老祖！” “……” 一座山门外。 密密麻麻的弟子跪倒一片，对着上方的那名宛如杀神，手中长剑依旧滴血的顾寒叩拜不止。 方才。 他们亲眼看到老祖威风赫赫赶来，然后……给人家一剑砍了。 震惊归震惊。 他们的态度转变，也是真的快。 修行。 勒索。 死老祖。 对这些不入流势力的弟子而言，这就是必须要经历的三件事，早习惯了！ 这青年。 自然就是顾寒了。 从那山谷出来之后，他便开始了钓鱼拾荒之旅，这已经是他遇到的第三个了。 一如先前。 由于天南界的特殊风气。 他钓鱼的成功率……高达十成十！ 纵然已经经历了数次，可看到那跪拜一片，对自家老祖的死没有半点悲痛，反而一脸兴奋的底层弟子，他依旧有些接受不了，暗暗摇了摇头，开始检查起来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宗门老祖的储物戒。 没有圣药。 更没有他之前见过的魂晶。 他也不如何失望。 连续钓鱼之下，他已是摸清楚了规律，除了阴山老祖这个异类不谈，这天南界的不入流势力，都没有圣药存在，或者说……纵然有，他们也是第一时间将之炼化服下，根本不敢留下来培养。 否则。 只要消息走漏半点，轻则心血白费，重则就是一场杀劫。 “鸡爷，走吧。” 带上重明。 他看都不看那些弟子一眼，随即远去。 “老祖走了？” “怎么办？” “算了，诸位同门，我去拾荒了，若有新任老祖到来，通知我一声！” “同去！同去！” “……” 见顾寒离开。 众人也不多么失望，商量了几句，便各自找好了退路，拾荒的拾荒，留守的留守，极为熟稔。 …… 合欢宗。 直到心中的邪火稍稍减去了几分，合欢宗主才自内殿走了出来，而那座玉床之上，又是多了几具干尸出来。 外殿中。 六把白玉座椅，坐了六人。 有老有少，修为俱是在羽化境，最高的是羽化六重境，最低的是羽化三重境。 他们。 便是合欢宗附近三流势力的掌舵人了。 同样的。 也都是合欢宗主的入幕之宾。 此刻。 殿中静悄悄的，气氛有点尴尬。 严格来说。 他们应该算得上是情敌。 等了良久。 合欢宗主身披轻纱，眉间带着一缕春意和慵懒，来到了外间。 瞬间。 十二只眼睛便落在了她身上，再也挪不开。 他们早就来了，以他们的修为，内殿的那点动静，自然逃不过他们的感知，换做平日，若是单独来此，怕是早就冲进去了，只是现在六人齐至……他们还是要点脸的。 “诸位道友。” 合欢宗主轻笑一声。 “有劳了。” “哪里哪里！” “何必见外！” “自家人，不说两家话！” “……” 六人纷纷摆手，示意根本不算什么。 事实上。 六人能修炼到羽化境，自然是很有定力，也算不上贪色之徒，只是与合欢宗主双修，他们感悟大道的速度比自己修炼快了数倍，阴山老祖整人符咒，才会有此反应。 双修之道。 自然不仅仅是下三滥的欢愉之道，还是有些好处的。 当然。 他们能对合欢宗主一介女流近乎言听计从，不仅仅是对方与灵涯的徒弟有染，和对方的手段，也脱不了干系。 对她而言。 修为不如她，就是炉鼎，用了就扔。 修为和她一样，就是双修道侣，可以长久维持关系。 修为比她高…… 那是好哥哥，好爹爹。 “事情，便是如此了。” 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她眸光流转，宛如一池春水，见几人心痒难耐，便知道目的达成，又给出了自己的承诺，“若是谁先捉到他们，接下来的三年内，妾身……便独属于他一人了。” “好！” 腾地一下！ 六人里，那名修为最高的老者站了起来，拍着胸膛保证，“宗主放心，此行万无一失！” 呸！ 老东西！ 其余五人看了一眼他那干枯瘦小的身材，暗暗鄙夷。 “既如此。” “妾身便放心了。” 合欢宗主巧笑嫣兮，继而又似想到了什么，心中本已压下的邪火再次窜了上来，“只不过么，那个小子可以杀，鸡妖……必须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六人：？？？六人走了。 带着一脸诡异的表情走的。 一起的。 还有阿狗。 有他在，找到顾寒的行踪，只是迟早的事，六名羽化境强者合力，对付一个圣境修士，自然是手到擒来！ 对于阿狗。 几人没有半点要搭理的意思，也没人拿他当人看，只是把他当作了一条寻路的狗而已。 “你们说。” 一路前行中。 那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宗主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一名长相颇为英俊的中年男子瞥了他一眼。 “你真不明白？” “……” 老者不说话了。 他哪里是不明白，他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呵呵。” 几人里。 一名青年笑了笑，反而不以为意，“这也是我最喜欢宗主的一点了，敢于突破禁忌，打破世俗之见，勇于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我甚为敬服！而且，我跟你们不同……” 说着。 他瞥了几人一眼，有些不屑。 “你们和宗主接触，只是为了提升修为，我……是真的喜欢她！” “鸡妖？” 他莫名地笑了两声。 “有点意思，待捉到它之后……呵呵。” 嘶！ 另外五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的诡异，纷纷拉开了跟他的距离。 “呵。” 青年有些不屑。 一副没有你们不理解我，你们太肤浅的表情，目光看向前方，“其实，我和宗主一样，也是一个勇于追求……恩？阿狗呢？” 话说一半。 他表情一变，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先前。 化身阴影，始终走在几人前面带路的阿狗，不知何时，已然没了踪迹。 …… 顾寒一路飞遁。 钓了三家鱼，再加上阴山老祖，不提神魂，他肉身上的伤势已是恢复了八九成，羽化境不说，随随便便砍死个圣境，简直不要太轻松。 “小子。” 重明跃跃欲试。 “咱们去报仇？” “不急。” 顾寒摇摇头，“再找一两家势力，若是侥幸能得上一颗魂晶，那把握就更大了。” “你知道哪里还有宗门？” “不知道。” 顾寒有点苦恼。 鱼饵，鱼钩全都准备妥当了，可……他根本不知道哪里有鱼。 “罢了。” 他身形缓缓停住，“找个人问问……恩？” 话未说完。 他似感应到了一丝异常，眼中杀意一闪而过，长剑一摆，指向下方一处树荫，“出来！” “阴魂不散！” 重明眼睛眯了眯，“又是那只狗妖！” 话音落下。 树荫下一道阴影扭曲一瞬，重新化作了阿狗的身形，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不长记性？” 顾寒面无表情。 “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若有下次，你得死！” “呵！” 重明瞪着阿狗冷笑，“鸡爷早就说过，不该放了他，你啊……太年轻了！对待敌人，心慈手软要不得！” “……” 顾寒差点没忍住。 他可以对大道发誓，重明绝对没说过这话！ “宗主……” 阿狗似没感受到顾寒的杀意，话说得很不利索，“派人……找你……杀你……” 恩？ 顾寒一愣。 不是来刺杀自己的？ “毛毛躁躁！” 重明瞪了他一眼，单翅一摆，将长剑压了下去，“话都没听人家说一句，就要动手，这种性子，如何能当得起剑首大任？” 顾寒：…… “你……走……” 阿狗结结巴巴，语气似乎有些焦急。 顾寒心里一动。 合欢宗主要杀他，他是知道的，只是阿狗和他交过手，深知他的实力，先不提动机，若是寻常的对手，他肯定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那些人。” 想了想，他问道：“是什么修为？” “很强……” 对于境界，阿狗似乎并不太能分辨出来，只能用这两个字来代替。 “几个人？” “六个……” 很强。 六个人。 顾寒沉默了一瞬，推断出了不少信息出来。 这六人。 至少是羽化境的修为。 也只有这些人，才能威胁到伤势没有复原的他。 “……” 他沉默不语。 他很清楚。 阿狗能连续两次找到他，肯定不是巧合，若此刻对方不是单独前来，而是带上了那六名羽化境修士，再加上那能够控制影子的诡异神通，他……怕是会再一次陷入生死危机！ “谢……” 报完了信。 阿狗犹豫了一瞬，扬了扬干瘦的右手，表情僵硬。 “谢谢……你。” 指缝间。 一根彩色丝线若隐若现。 这东西，就是他的全部，也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顾寒把东西还给了他，等于还给了他一片世界，他很感激顾寒，却不知道如何报答，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通知他。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道谢。 语气呆板。 也没说利索。 只是说得很认真。 “……” 顾寒面色复杂，叹了口气道：“你来报信，只是因为我把这东西还给了你？” “恩。” “你叫阿狗？” “恩。” “破名字！” 重明一脸嫌弃，“谁取的？” “我……娘。” 重明眨了眨眼，有点尴尬，“名字还行。” “你娘呢？” “死……了。” “你爹呢？” “也……死了。” “唉。” 重明同情心泛滥，“倒是条可怜的小狗。” “我不懂。” 顾寒眉头大皱，“你的本事，比那个女人强了不知道多少，为什么要给她卖命？” “我……” 阿狗张了张嘴，目光有些茫然，“我是……主人的狗……” 顾寒眉头大皱。 他能看出来，阿狗似乎被洗脑了，似乎将当狗这件事，当成了天经地义。 “你是人，不是狗。” “对！” 重明点点头，“至少有一半是人！” “人……” 阿狗眼中茫然之色更甚，“是什么……” “人？” 一时间。 顾寒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他怕说得太多，阿狗更听不懂，目光扫过重明，眼睛一亮，“人，就是像鸡爷一样！会高兴，会生气，有自尊，有骨气！你们宗主要拿它当炉鼎，它会反抗，也会反杀……” 话说一半。 他瞬间停住，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重明。 坏了。 说漏嘴了！ 重明身体微微颤抖。 纵然它脑子再不灵光，也明白炉鼎二字是什么意思。 轰！ 它本已疲惫不堪的身体中，再次涌出了一层五色神光，彻底暴走，“臭婆娘！鸡爷弄不死你，誓不为鸡！” “鸡爷息怒！” 顾寒连忙拦住了他，还不忘了回头向阿狗解释，“看到了没，这才是人该有的反应。”人？ 看着暴走的重明，不断安慰它的顾寒，阿狗眼中的茫然之色更甚，脑海中某段不知道尘封了多久的记忆瞬间打开。 年幼的他坐在血泊中。 他身前，是一名满身是血的女子，面容模糊不清，声音却很熟悉。 “阿狗……” 女子吃力地抬起手，将一根用彩线穿过的獠牙交到了他手里，“记住，再难再难……也要有尊严地活下去，你是人……不是狗……” 随即。 女子便没了气息。 而后。 他便被人带走，关进了一座暗无天日的地牢中。 打上奴印，抽筋拔髓，熬练魂魄，除了洗脑之外，每日里还要喝上一碗乌黑腥臭的药汤，渐渐的，他实力越来越强，以往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身上的人性也越来越少，直至最后，阿狗，就真的变成了一条狗。 直到此刻。 他才记了起来，那女子，就是他的娘。 只不过。 除了声音之外。 那女子的容貌依旧很模糊，似乎给人生生抹去了一般。 为什么？ 看了一眼彩线。 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心中也浮现一道很陌生的情绪，明明是自己生命里唯一的色彩，可为什么偏偏记不起她的模样？ 第一次。 他生出了要问个究竟的心思。 想到这里。 他身形渐渐隐没，消失不见。 不远处。 顾寒好不容易将重明安抚了下来，却已然找不到阿狗的踪迹。 “走了？” “小子！” 重明依旧愤愤不平，急于要挽回自己的尊严和脸面，“走，去拾荒！赶紧把那个臭婆娘弄死！” 顾寒叹了口气。 刚要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破空之音。 “陈青？” 他瞬间认了出来。 这逃遁的人，正是陈青和他那三个弟子！ 极远处。 一道身影也是不断接近，速度比陈青快了何止十倍，却是那五个被合欢宗主派出来的粉袍男子之一！ …… 带着三名弟子，陈青拼了命地催动修为，恨不得能凭空瞬移一样。 身旁。 那三名弟子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绝望。 感动。 是因为陈青并未扔下他们。 绝望。 是因为扔不扔都一样。 刷！ 以那粉袍男子圣境的修为，只是顷刻之间便追了上来，手一伸，便要将陈青拿住！ 完了！ 要成人干了！ 想到先前见过的那侏儒修士的惨状，陈青心里一凉，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轰！ 也在此时。 一道森然的杀意突然落在了长剑，而杀意的来源，赫然是一道血色剑罡，目标，正是那粉袍男子！ 坏了！ 粉袍男子心中一凛，再也顾不得陈青，修为尽数爆发，全力抵抗。 只不过。 剑罡太快。 杀意极重！ 他根本躲不开，也根本扛不住！ 砰！ 一声巨响传来。 他全力催动起来的圣威在这剑罡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轰然破碎，整个身体几乎被劈成了两半，远远地倒飞了出去！ “是他们……” 眼睛余光扫过。 正好发现了不远处的顾寒和重明！ 轰！ 随之。 一道剑罡再次落下，他眼中的世界，突然变成了血色，意识也随之彻底寂灭了下去！ 好强…… 这是他脑海中最后的一个念头。 “前辈！” 遭逢绝境，又恰好遇到了顾寒被救下，一瞬间，陈青心境经历了大悲大喜，差点哭了出来，“您……您没事啊！” 顾寒不但没事。 还更强了！ “担心个屁！” 重明瞥了他一眼，“不是让你们走了吗，怎么还在这？” 兜兜转转。 其实这片区域，距离先前那场战斗所在之地，也并没有多远，只有数千里的距离。 陈青唯唯诺诺。 “拾荒宝典第五十七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拾荒宝典？” 重明眼一瞪，“那个混账编的，这不坑人么！” “前辈……” 陈青欲哭无泪，“是……是我写的。” 重明：…… 它觉得陈青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 也在此时。 顾寒已是检查完了那粉袍男子的储物戒，却发现只有十几滴超凡物质和一些丹药，连半圣药都没有，显然，这些面首的日子，过得并不想表面上那般光鲜。 走到陈青身旁。 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合欢宗，熟吗？” “了解……” 陈青心里一紧，“了解一些。” “那女的有帮手吗？” “有……有一个。” 陈青摸不清顾寒的用意，越来越紧张，“距此三万里外，有个张家，老祖是羽化六重境，跟……跟合欢宗主关系很好，其他的，就不太知道了。” 张家。 羽化六重境。 顾寒点点头，大概率，这张家老祖就是那六个帮手之一了。 “对了。” 他似想到了什么。 “你那个什么拾荒宝典，借我看看？” 陈青战战兢兢地拿了出来。 神念一扫。 顾寒一脸无语。 这拾荒宝典，林林总总，洋洋洒洒总有万字之多，可归纳总结，其实就一个字。 怂。 怂得超出了他的认知。 “这玩意，扔了吧。” 陈青：…… 他有些委屈。 在遇到前辈您之前，这拾荒宝典……还是很好用的。 “带路吧。” 将宝典还给了他，顾寒看向远方道：“今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拾荒！” 咕噜。 陈青咽了口唾沫。 “前辈，咱们去……” “张家啊。” “……” 陈青面色一白。 完了！ 就猜会这样！ “前辈！” 初生牛犊不怕虎，作为拾荒界的新秀，他三名弟子却是兴致勃勃，“这次，还是半圣药起步？” “不是。” 顾寒摇摇头。 “这次是魂晶。” 陈青差点一脑袋栽了下去。 魂晶？ 那种传说中，只有某些二流势力的大人物才能见得到的东西？ 才多久没见。 前辈的胃口已经膨胀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了吗？ “前辈。” 他很想劝顾寒，不要去送死。 “三思……啊！” 轰！ 话说一半，他已是被顾寒修为卷住，瞬间没入天际之中。 “三思个屁！” “先收点利息去！” …… 合欢宗。 外殿中。 那六人看着面色阴沉的合欢宗主，一肚子火发不出来。 没了阿狗。 别说他们是羽化境，就算是飞升境，要在纵横数万里的区域中找到那一人一鸡，也是极难，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暂时返回，再做计较。 “这件事。” 六人里。 那老者修为最高，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火气，“宗主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才是！” 若不是某些原因。 他几乎以为这位宗主在耍他们玩。 “张老放心。” 合欢宗主深深吸了口气，強自压下心中的火气，“等阿狗回来，我拿他的脑袋，给你赔罪！” 不知为何。 看到她呼气吸气的姿态，张老心中的气瞬间消了一半。 正当他沉迷美景，无法自拔时。 外间陡然间传来一道凄厉的惨嚎声。 “老祖！不好了老祖！” “怎么回事！” 张老面色一沉。 这声音他不陌生，正是他家族内的一个族人，修为在超凡五六重境。 “老祖！” 说话间。 一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咱家，让人给抢了！” 闻言。 其余五人眉毛一挑，心中的火也没了，俱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什么！” 腾地一下。 张老再也顾不得欣赏美景了，瞬间站了起来！ “他还说……” 那人一脸悲愤，“还说……是来拾荒的！” “混账！” 无声无息间。 张老身下的那张白玉座椅，直接化成了齑粉。 “到底是谁干的！” “一个剑修！” 那人哭诉道：“他身边……还跟了只秃毛鸡！” 鸡？ 合欢宗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