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山西省检察署为了查清万泉县挺进大队一案,派出了一支由四位检察官组成的调查组。调查组历时一个多月,查明这个所谓的挺进大队纯属无中生有,应该彻底推翻,于是向主持工作的副检察长金长庚作了电话汇报,准备返回单位。不料电话里金长庚又布置了新任务。原来省检察署接到不少群众投诉,涉及到猗氏县和稷山县的两起人命案。这两起案子公安局都有处理意见,但群众认为处理不公,请求省检察署调查。四位检察官遂按照金长庚指示,分成了两组,牛建功与张启哲去猗氏,李达与杨建邦去稷山。
且说牛建功与张启哲到了猗氏县,目标是调查猗氏县郭村的一起人命案。初来乍到,先向猗氏县公安局了解情况。公安局景局长不敢怠慢,建邦什么意思,亲自到招待所汇报。原来郭村案的死者是位名叫梁鸾凤的年轻女子,年纪还不到二十岁,已婚,丈夫是位在朝鲜作战的志愿军战士。死因明确,是因为丈夫不在家却怀了孕,只好偷偷打胎,失血过多而死。死者的亲属,就是娘家哥哥和婆家哥哥两个人,一致反映是本村一个叫吉正正的二流子青年干的。既然是亲属的举报,公安局当然要重点考虑,所以拘留了吉正正。但吉正正一直不认罪。郭村的群众对此有反应,认为真正的凶犯不是吉正正,是村长贺士亭,但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汇报完毕,景局长告辞,把案卷留了下来。吃过午饭,二位检察官正在看案卷,忽听屋外传来吵闹声,细听,原来是服务员和客人吵架——是有客人要见“省里的官儿”,服务员说午休时间不能见;那两个人却非见不可。牛建功打开房门,见是一高一低两个汉子,便请他们进来说话。
二位访客显然都是老实农民,进的屋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很拘束的样子。好容易请他们坐下了,牛建功问:“你们是哪个村的,叫什么,有什么事?”
两个汉子磕磕巴巴,总算还是把话说明白了。原来都是郭村人,高个子叫贾双喜,低个子叫梁宏海。梁宏海正是梁鸾凤的亲哥,贾双喜则是梁鸾凤的娘家哥。两人都是来为死去的梁鸾凤鸣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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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建功问:“你们认为凶犯是谁?”
俩人一口咬定是吉正正。
牛建功问:“吉正正不是已经被抓起来了吗?”
梁宏海回答:“抓半年了还没判,还有人为他垫好话!我们要求立马把吉正正枪毙!”
牛建功问:“你们说吉正正是凶犯,有什么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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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汉子口齿一下子伶俐起来。原来吉正正年过二十还是光棍一条,见鸾凤男人不在,有机可乘,早就起了坏心,人前人后风言风语勾引鸾凤。鸾凤经不起吉正正纠缠,和吉正正早就好上了。俗话说,麻雀飞过去还有个影子,这男女之事能瞒过人吗?婆家人娘家人早就看出来了,实在是肉脸对肉脸,不好意思说破。有天晚上,快半夜了,有人哨见他两个钻进了村公所,关住门不点灯。贾双喜得讯,就去抓了现场。当时贾双喜只是打了吉正正几拳,怕丢人,没敢怎么声张。鸾凤怀孕后,帮助打胎的,一准是吉正正。
梁宏海补充道:“鸾凤快咽气的时候,我和我妈去看她。我妈问她,是谁给你闯的这祸?人家高兴,你把命赌上了。鸾凤流泪说,不怨人家,只怨我自己。我妈问到底是谁,她才说了实话,是吉正正。”
牛建功问:“你们刚才说有人给吉正正垫好话,又是怎么回事?”
两人道:“吉正正反咬一口,把屎盆子往村长贺士亭头上扣。贺士亭是村长,得罪的人多。说实在的,我们哥俩对贺士亭也没啥好感,但怎么也不能为报私仇,放了真犯啊!所以已经到县里反映多次了。”
两个汉子最后道:“要是我们两个亲哥说话都不顶用,我们要把官司打到底!”
当天晚上,又一下来了五个汉子,也都是郭村的,却都是来为吉正正鸣冤的。他们一口咬定凶犯是村长贺士亭。
牛建功问:“你们说贺士亭长期霸占梁鸾凤,有什么根据?”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无语,最后齐声道:“这事情郭村三岁小孩子都知道,你到我们村问问就明白了!”
牛建功笑道:“办案讲的是证据,不是搞选举,谁的人多就支持谁。”
几个汉子涨红了脸,乱纷纷道:“他们倒不会摆在我们面前睡觉,不过,鸾凤几乎天天往贺士亭家跑,鸾凤一进门,贺士亭的老婆就坐在了门口纳鞋底,望风。这个大家见的多了。至于打胎,反正那天鸾凤去了贺家,时间不长就又进去个产婆。鸾凤出来就面无血色,走路摇摇晃晃,过两天就死了。不是打胎打死的,是怎么死的?”
牛建功问:“男人搞女人,老婆还看门?”
汉子们道:“贺士亭狠着哩!为霸占鸾凤,差点没把老婆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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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建功问:“你们到县里反映过吗?”
汉子们道:“跑好几回了,该说的都说了,公安局只信鸾凤那两个哥!”
牛建功道:“这就又怪了!既然鸾凤是贺士亭害死的,她两个哥哥为何反而要替贺士亭说话呢?”
汉子们道:“我们村的事情就这么怪!鸾凤的婆家哥叫贾双喜,本是个老光棍。贺士亭有个姘头叫珍珍,贺士亭挑拨珍珍离了婚,连哄带吓,把珍珍嫁给了贾双喜,现在还过在一起——白白送了个老婆,贾双喜能不感恩吗?贺士亭收买梁宏海,说是解决土改遗留问题,用梁宏海的半间房子换了别人八亩好地。梁宏海一下子多了半份家当,叫他认贺士亭做干爹也行的!”
牛建功与张启哲寻思:“两方面都振振有词,这案子真有点扑朔迷离。人说临津、猗氏人吹劲大,竟然不假。”
在县城逗留了两天,就由景局长陪同,去郭村实地调查。村长贺士亭正在村公所等候,中等个头,结实精壮,虽然不到四十岁,天灵盖上的头发已经谢光,满脸的胡子却格外茂密,仿佛上边的头发都移植到了下边。衣着有点邋遢,人却亲切和善。村公所的墙壁上,挂满了奖状奖旗,有县里发的,也有区里发的,写着“支前标兵村”、“参军模范村”、“劳动竞赛优胜单位”等字样。一看就知道,这村子的工作很先进。
当天晚上开了一次群众大会,发动群众就梁鸾凤一案提供线索;接着又找了不少村民个别谈话。不觉过去了四五天,并没有实质性的突破,二位检察官不免有点挠头。
这天晚上,两个人反复梳理搜集到的线索,一条条分析,觉得大家关心的是到底谁和梁鸾凤有奸情,是吉正正还是贺士亭?这个当然重要,但真正的关键在打胎,到底是谁给梁鸾凤打的胎?怎么打的胎?
思路由此展开,分析来分析去,觉得关于吉正正的那些说法终究有些捕风捉影,关于贺士亭的说法倒有迹可寻。比如不少村民反映,梁鸾凤死前到贺士亭家,那个叫石榴妈的产婆也去了贺士亭家,这就很值得怀疑。
牛建功就建议景局长传唤石榴妈,好歹问问总是可以的吧。景局长马上命两个警察到杨妃村把石榴妈叫了来,亲自讯问。老太婆起先不承认,经不住几句吓唬,便从实招供了。原来正是贺士亭当初找的石榴妈给鸾凤打的胎。
话说这贺士亭本是安邑县王家营人,家穷无力娶亲,便招赘到安邑的南孙吴村;招赘的女人是河南人,人丑家穷。贺士亭生活无着,便去当兵吃粮。真个是好铁不打钉,好人不当兵,任是好人当了兵也会变成地痞流氓的。贺士亭跟那些兵痞们混了几年,不但学会了奸淫掳掠,还学会了巴结奉迎。抗战胜利,他竟当了猗氏县三区的警长,官虽不大,却是八面威风,远近百姓人见人怕。
郭士亭当警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卖老婆。不过在卖老婆之前,先踅摸着另寻新欢。他打听到郭村有个迷人的寡妇叫藕花,便打发手下人到郭村去说媒。说是作媒,却只通知藕花去见他。藕花一口回绝。那警察威胁道:“你不打听一下,我们警长要办的事有哪件没办成的?你现在不去,今天晚上他就跳墙来找你!”
藕花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去见贺士亭。贺士亭一见藕花,嘿嘿地笑个不住,笑得藕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贺士亭拍拍腰上的盒子枪,开门见山道:“小媳妇,嫁我吧!”藕花道:“我得问问爹妈呀!”贺士亭道:“那就是你同意了!”
贺士亭又嘿嘿嘿地笑道:“你要不愿意,那是你不知道我的好处。”说着,就要把藕花往怀里抱。总算有人打搅,没弄成事。贺士亭却仍不叫她走,非要她答应不可。藕花无奈,只好答应。
贺士亭回头卖掉了原来的老婆,就在郭村安了家。1948年猗氏县解放,刚落户的贺士亭斗地主最积极,又很能吃风闻屁,竟让他当上了民兵队长,不久又当了村长。于是大展身手,软硬兼施,村子里的妇女让他奸污了二十多个。这些女人的男人,便是如今不辞劳苦到处告状的汉子们,当时却都惧怕他,敢怒而不敢言。后来贺士亭和鸾凤好上了,鸾凤不但年轻漂亮,又最喜欢贺士亭那一身匪气,把心全贴在他身上,别的女人才得解脱。而贺士亭待鸾凤也真不薄,鸾凤的两个哥哥,一个光棍得妻,一个平白得了八亩地,两家都为他们的来往大开了方便之门。
遭罪的却是藕花。有一回贺士亭想见鸾凤,叫藕花去叫,藕花不去,贺士亭拿起扁担就打。可巧有人进来,才算拦住。藕花跑到区里告状,又怕贺士亭知道了,嘱咐助理员别告诉区长,但后来贺士亭还是知道了。这下麻烦就大了,贺士亭拿皮鞭打得藕花遍体鳞伤,老鼠般抱着头四处乱钻。总算逃出家门,逃到民政主任师正清家。她前脚跑,贺士亭后脚撵。藕花就当着师正清的面,跪在贺士亭脚下,一直不起来,连声求饶。从此藕花百依百顺,叫她干啥就干啥。鸾凤一进门,藕花就让位,坐在门口望风。有时贺士亭高兴,反不叫她走,叫她看赤裸裸的表演。
可悲的则是鸾凤,自从跟了贺士亭,也学得匪气起来。前年秋天有个晚上,村里开大会,散会时就半夜了。吉正正回到家里,突然想起小板凳忘在了村公所,就回头去找。村公所院子里没了一个人,不见他的小板凳,就想进屋子里去找。推开门,黑洞洞的屋子里猛地蹿了出一个人来,老虎一样,眨眼间跑得就不见了。吉正正给吓了一跳,不过还是看清了,是村长贺士亭。正愣着,鸾凤又从屋子里出来了。吉正正半开玩笑地问:鸾凤,你和谁在一起?想不到鸾凤竟说:好我的正正哥,不是你把我叫到这里的吗?我正在这里等你哩!这时贺士亭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大声喊道:吉正正,你深更半夜把人家小媳妇拉到这里干啥?想不到你奸污军婚!就把吉正正锁在屋子里,第二天还送到区政府。总算区政府知道是咋回事,把人放了。然而从此贺士亭一直骂吉正正奸污军婚,吉正正竟有口难言。
鸾凤怀孕后,贺士亭命令藕花想法子打胎。藕花无奈,四处打听,得知杨妃村有个产婆,却因为打胎坐过监,不愿再干了。贺士亭只好亲自出面,许以重酬,才把老太婆请来了。
这产婆打胎的法子十分特别,是拿一根纺线用的“铁子”(三十厘米长、两头尖的长针),从阴道穿进,直抵子宫,连刺数次,待大出血方止。这办法是她自创,还是传授,不得而知。鸾凤无奈,只好躺在贺家的大炕上,叫产婆拿铁子在她阴道里狠狠戳了五六次,戳得血流如注。完了,鸾凤还得装作没事一般,摇摇摆摆走回家。到第二天,鸾凤还强打精神坐在门口和人聊天,却是面无血色,一颗头摇摇晃晃,支撑不住的样子。第三天,太阳老高了,却不见她起床;婆婆奇怪,到她屋子里去看,竟已经直挺挺死在了炕上。可怜好端端一个女子,就这么死于非命。
知道了案情真相,大家都为贺士亭的胡作非为气愤,又为鸾凤这女子感到痛心,却也只能叹息一番而已。这案子到此了结,后来贺士亭数罪并罚,被判死刑。那产婆愚昧无知,非法行医,致人死命,到底不是故意,判了七年完事。吉正正不用说,无罪释放。
原来这恶霸是下廉村的村长,叫张振荣,土生土长,出身贫苦,年轻时在晋绥军当过排长,别的本事没学下,打人骂人是拿手戏。若论他这村长的所做所为,倒也件件都是为公,只是使用的手段惨无人道,骇人听闻。他私立了许多土王法,比如:开会不到,罚自带口粮到禁闭室禁闭三天;开会打盹,罚以头撞墙若干次,到底多少次,由他视情况而定;缴钱缴粮迟误,迟一天罚利息一成,再不交,就捆绑吊打。就是一般的民事纠纷,妇姑勃谿,兄弟阋墙,叫他插手,也是轻则禁闭,重则棍棒相加。“一贯道”被取缔后,他想出一套惩罚道徒的邪门来。他自己身穿道袍,高坐桌上,叫道徒们跪在他面前吃生葱、生蒜、大肉(一贯道忌食的)。对自首迟了的道徒则命其趴在地下,不拘男女,袒露屁股,各打五十扁担。竟把一个下廉村变作一个小小法西斯帝国。虽说各地都少不了有几个霸道的村长,但达到他这个程度的,也实在是绝无仅有。要是不出什么乱子,谁知道他还会霸道多久,只是这样的作风又怎能不出乱子呢?
镇反运动开始后,张振荣表现积极,一定要搞出点成绩邀功。他怀疑村民薛番儿藏有枪支,命其交出。薛番儿一再辩白,他却不信,便在1951年农历四月初八日派民兵将薛番儿五花大绑,拉到村公所,殴打一阵。薛番尔大呼冤枉,他就把人家吊在大树上,还嫌刑罚太轻,又在番儿脚上吊了一块三十多斤重的石头。番儿顿时晕厥。张振荣仍不放过,把昏迷的番儿关押进禁闭室,还不许家人照看。结果,第二天番儿就死在禁闭室里。
这下廉村距离县城不远,亲属们就到公安局喊怨。人命关天,公安局不敢懈怠,就派了两名警察,骑了快马,到村验尸。谁知这两个警察还没进村,就又吓死一个人。原来村口有块棉花地,地里有个叫屈可发的男子正在打掐棉花。这屈可发有点文化,原是村里的民校教员,却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又因为曾经干过二战区编村的排长,镇反运动一来,便日夜担心;前几天又因为开会时小声说话,被张振荣撤消了民校教员。这时见两个警察挎着枪骑着快马一路飞奔朝自己这边过来了,便认为是来抓自己的,当下拔腿就跑。警察见有人撒腿逃跑,觉得可疑,拨马就追。屈可发见警察追来,更加肯定是来抓自己的,顺势跳进地头一口水井。待两个警察跑到井边,招呼村民把人捞起,早已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