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门三略之卷◎
流浪武士
飞鸟高翔在蔚蓝的晴空上,从那里可以看到那古野城的屋檐。
它的右边是荒神森林,左边是八王寺树林和天王坊树林,接着是只有寥寥几户人家的街道。
这里没有像样的山,前面的平松山及小松山只能算是小山丘,幅地虽广,耕地却有限。
城南的大路上,一位流浪武士向在田里劳作的农夫喊道:
“喂!请问这儿有一位吉法师公子吗?”
农夫握着锄头直起腰来回答道:
这是我们的主观臆断,实际上人类各有特点。日本是个发达国家,无论是生活水平,受教育水平,还是医疗水平人均寿命都很高。日本人十分注意形象,特别注重仪表,日常保养化妆都非常到位。总能扬长避短,把最美丽的一面展现出来。
“您是从城里来的吗?”
农夫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却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不是!我是一个流浪汉。”
“哦!既然是流浪汉,为何要问城里这位阿呆的事呢?”
“这位老兄,我要找的吉法师公子是那古野城主织田弹正忠信秀先生的公子呀!”
“是的,就是那个呆瓜,你为什么要问他的事呢?”
流浪的武士拿着斗笠,苦笑了一下。
“你明明知道他是城主的公子,竟然还称他为呆瓜,难道你和他之间有什么瓜葛?”
“唉!没有一个百姓不怨恨那个阿呆的。不久前,他带了许多孩子来到我们的瓜田,糟蹋了五六十个瓜之后就跑掉了。”
“啊!原来如此,他曾经来你们的田里捣蛋。”
“不是因为你是流浪汉我才告诉你这些事情,只要一想到那个呆瓜要当我们的城主,我就无心劳作了。全村人都和我的想法一样。”
“我明白了!原来你们是担心将来的城主是吉法师公子。”
“没错!现在他大概已经吃饱了正在河里游泳呢!不然就是在若宫的树林里睡午觉吧!”
“若宫的树林?”
“是的,在城墙边就可以看到那个树林。”
“哦!谢谢你,打扰了。”
说完,武士拿起斗笠往农夫所指的方向走去。
这位武士年约四十,体格魁梧,衣着颇为气派。
“世间的事真是无奇不有,信秀是一个器量颇大的人,夫人也很聪明,为什么会生出这种孩子呢?”
武士仰望着天空叽叽喳喳飞过的小鸟,旋即将视线移往深绿的树林。
正午的树林中一片宁静。
“来到此地,即可看到。”武士自言自语地走入林中。
“谁?”他突然止步。
原来森林一方的树荫下出现了一个白影。
“啊!大概是个孩子吧!”
他徐徐地拨开林草慢慢前进,快要接近时,他忽地隐身在古木后。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林中的一块小空地上画有一个圆圈,两个小孩正站在圈内比赛相扑。
如果他们是男孩,也不会如此令人感到震惊,但是怎么看,他们都像是十三四岁的少女啊!
她们的皮肤看起来特别白皙,应该是接近思春期了。可是两人的衣着与相扑男孩的穿着一样,系了一条带子,而且与男孩的系法一样,彼此的眼神十分严肃,双方都翘着臀部睨视对方。
然而,并不是只有这一组,有许多组同样打扮的少女围着那个圆圈。
“还没有,还没有,继续看着对方,继续看着对方。”
突然出现一个声音。
武士抬起上半身,想要找寻那声音的主人。
出声的竟然是个少年,他赤身裸体,坐在离右边女相扑手后面四五步远的高台上,傲视着相扑场。
少年看起来约十四五岁,头发朝上绑在头顶正中央,并用夹子束着。他频频地用手指挖鼻孔,掏出鼻屎。
奇怪的是,当他做出这些举动时,从他的头发到他的动作,都令人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协调感。
少年看到两人的呼吸相吻合之后,突然喊道:
“好!开始。”随着这一声狂叫,两位少女同时扑向对方。
吉法师在此
武士不快地紧蹙双眉。
在狼狈不堪的情况下,西边的人获得胜利。
“河童川获胜。”
怪异的少年大叫道,并面向胜利的少女招手,要她过来,然后将身边的一个大饭团给她。少女气喘如牛地从少年手中接过了饭团,为什么日本人颜值这么低,大口吞下。,
看来已经进行了好几场比赛了。
武士所处的位置正好有一大片叶子可以遮身。
那位败北的少女,来到东边坐下,肩膀下垂,头微微地抖着,面有惧色。
“接下来是富猫岳和樱饼的比赛。”
少年又开始面向两边的少女呐喊着。
仔细瞧瞧名为猫岳的少女的眼睛,真有如猫见到老鼠时闪闪发亮的神色,而名为樱饼的那位少女,则像是吃了许多饼似的,拥有一对诱人的乳房。
这一场,一眼即可看出胜负。
在樱饼的乳房撞到猫岳的头的那一瞬间,樱饼被推到少年的膝上。
“猫岳获胜。”
少年叫着,突然伸手抓住倒在他膝上的那位少女的腹部,将她丢向右边的草堆。
获胜的猫岳也同样得到了一个大饭团,然后和刚才那些获胜的少女们坐在一起。
武士想与她们交谈,但在这种奇怪的比赛没有完全结束之前,他没有说话的余地。他也目睹了这位少年对胜、负少女们的好恶之情竟有天渊之别。更有意思的是,胜方少女们的长相多半丑陋,而败方却个个都颇具姿色。
比赛终于结束了,少年突然站起来说:
“今逢战国乱世,女子们也要强身报国。”
“是!”
“别忘了,今天的胜利者,将来我都要纳之为妾。”
“是!”
“要有强健的孩子,首先母亲要强壮,不能做一个弱者。”
“是!”
“好!今天到此结束。”
武士呆立在原地,看着她们起身。突然他像醒过来似的咳了一声,离开了树干,慢慢地走向他们,问道:
3、审美观不同,日本社会以女人的小脸为美,所以,如今的日本人下颚比以前要小,牙齿也越歪了。加上日本料理普遍以软、糯的食物为主,全民又喜食酥软的食物,进一步让女性的口型缩紧,加速牙床在日常生活中的挤压。使得牙齿。
“能不能请问一件事?”
“什么事?”少年并未受到惊吓,昂首回答道。
“请问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吉法师公子?”
“什么?”
“就是那古野城主的公子吉法师公子。”
“不知道!”少年不再看他,只说,“好了,我们游泳去吧!只有胜利者才可以跟我来。”
那些获胜的少女们连忙拿起衣服,跟在少年身后,旋风般往森林东边走去。留在原地的那些落败少女,慢慢地穿着衣服。
武士走近其中一人,问她: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吉法师公子?”
那位少女就是樱饼,她歪着头,从树枝间隙射下来的阳光正照在她的脸上。
“你看来像是不认识吉法师公子了?”
问题六:日本人为什么长得丑? 那是因为他不是很注重外表,注重内在。金絮其表败絮其中这句老话形容中国人太注重外表。问题七:为什么日本的女人那么漂亮,男人却那么丑?! 日本人很难看的,不管男的女的,只要漂亮些的。
“是呀!所以我才问你们呀!有没有人看到他呢?”
“唉!我们怎么会没有看到他,刚刚与你说话的人,正是吉法师公子呢!”
“什么?刚刚那位就是……”
武士朝吉法师消失的方向看去,然后耸耸肩,叹了口气说:“啊!原来他就是吉法师。”
看着那些穿好衣服的少女走出树林,他茫然地站在那里。
“原来他就是……”
婚姻之主
当晚。
在那古野城的一角,家老(众家臣之长)平手中务大辅政秀家的书房里——
与身材短小的政秀对坐的,即是白天所看到的那位武士。他们一同进餐,房间里没有下人侍候,只放着酒瓶,这表示他们两人一定是有机密相商。
“再来一杯。”政秀举起酒瓶向客人敬酒。
“不!我喝太多了。”
“唉!才两三杯算什么!”
政秀不管那么多,一味地替他倒酒。
“无论如何,这桩婚事都需要您村松先生的大力支持,无论如何您都是我的贵客啊!”
“平手公!”
“是!”
“老实说,我是奉主君斋藤山城守之命来看吉法师公子的。”
“这是应该的。”政秀回答道,“明天我就派人带他来这里。”
“不用了,今日在城外我已经见到他了。”
“哦!他今天一整天都应该在天王坊读书才是,难道你已经到过寺内了吗?”
但是对方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阁下,我的主公是非常疼爱这个公主的,这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女儿。”
“这不用您说,我也十分明白,这是尾张和美浓的结合,这样好的姻缘,也是我们期盼的。”
“平手公。”
“是!”
“坦白说,我们家的公主,是美浓最出色的美女,也是我们引以为傲的公主。”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恳切地期望能成就这桩婚事,不是吗?”
“请等一下,平手公,您是负责教导吉法师公子的老师吗?”
“是的!他是正室夫人的长男,所以选择师父是件大事。除了我之外,另有三人,分别是林新五郎通胜、青山与三左卫门、内藤胜助。”
客人村松与左卫门春利,露出苦涩的表情,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平手公,不怕您生气,有些话请恕我直言。”
“无妨!无妨!”政秀笑着回答道。
“政秀公,您确信绝对不会因我的直言而勃然大怒吗?反正我也有些感触,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话说出来。您知道这里的百姓在暗地里是如何称呼吉法师公子的吗?”
“啊!这个我并不知道。”
“今天我听到有人叫他大呆瓜,也有人叫他无赖,更有人叫他小狐狸。”
政秀摇了摇头。
“这可是一件大事呀!”
“有人指控公子偷了他家的瓜,有位妇人准备用来供佛的饭也被公子拿去捏成饭团,为了这件事,她哭得很伤心呢!”
“真是太顽皮了,这是他的天性太豁达的缘故,才……”
“平手公。”
“是!”
“您想不想知道吉法师公子拿那些饭团做什么?”
“这……他会做什么用呢?”
“您不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您。他召集了十几位十三四岁的少女在比赛相扑,那些饭团是用来奖励获胜者的。”
“哈哈哈!”政秀听完后,哭丧着脸强笑着,“原来如此,他竟然能召集那么多人。这倒是健康的活动。”
“人家叫他小狐狸,是因为他能叫狐狸骑在马上跑。”
“是啊!说到马,他的马术在这里可是赫赫有名的。”
“说正经的!”对方生气地将杯子放在台上,“我必须为我们家的公主找一个理想的对象,对于贵公子的这些行为,请恕我回去直言。”
讲道理是基因原因,去日本前一直觉得中国人确实会比日本人好看点,但只是一点点,但。在东京和秋叶原转了一星期后发现日本人不吹不黑,是真的丑,一股东南亚味,女生因为生活水平比国内高不少的原因经过打扮平均和国内半。
政秀并不生气,但脸色充满困惑。他连叩了两三个头。
“是的,回去见到主公时,当然要一五一十地把所见到的情形禀告他,但是村松公,我也希望您能为我们的公子美言几句。”
“您要我如何说呢?”
“唉!您不妨说,我这个老朽与您有不同的看法。”
“您说的不同看法,究竟指什么?”
“我认为,这桩婚事是日本最佳的姻缘,对于我们两家的未来有重大影响。”
客人默默无言地望着政秀。
稻叶山城主斋藤山城入道道三也曾如此说过。身为城主的信秀不足为惧,最令人惧怕的是其家老平手公。而这位平手公对自己所教育出来的吉法师公子宠爱得无以复加。
此时的村松也只好相信平手公所说的话了。
“我明白了。”他回答道。
“好吧!就这么办,待你见到主公后,就把你所看到的,一五一十地禀报他。但别忘了告诉他,这是最好的姻缘。”
“好的。”
这时,政秀双手伏地,叩首。
织田家的立场
政秀十分溺爱吉法师。
但是对于吉法师信长的行为,他并非绝对赞成。坦白地说,这件事也的确令他苦恼万分。因为他实在是太会搞恶作剧了。
政秀日夜苦思这个问题。
信长的父亲信秀也常常这样告诉政秀:
“这都要归咎于你的教导无方。”
至于他的生母土田夫人,对信长已不抱任何指望,并且希望丈夫将继承权让给信长的弟弟信行。
但是,政秀认为这对信长来说,实在有欠公平。
“是的,他不但个性暴躁,而且喜欢搞恶作剧,这是事实,但只要给我一些时日来管教,一定会判若两人的。”
政秀经常向信长的双亲如此说。但这只是基于他对信长的疼爱罢了。
织田弹正忠信秀的家系,在尾张地方,并不算是真正的名门。真正的名门,是任守护职的斯波氏,织田氏本来只是其家老而已。
主家的斯波氏已经衰微,而尾张八郡分为两个四郡,由织田伊势守与织田大和守控制。支配尾张下四郡的织田大和守,其手下有三个奉行,分别为织田因幡守、织田藤左卫门,以及信长之父织田信秀。
所以实际上,信秀只是斯波氏的家老之家臣而已。
然而,在这乱世中,织田信秀以其实力渐渐崭露头角成为首领。他由胜幡城扩展到那古野城,并且在古渡筑城,而将信长留在那古野城。
实际上,信秀所建立的地位,至今为止,决不能说是屹立不摇,反倒是正面临极大的危机。
其中最大原因,便是去年(天文十六年,即1547年)九月二十二日,信秀击败美浓的稻叶山。
稻叶山的城主,正是信长姻缘的对象浓姬的父亲斋藤山城入道道三。
斋藤道三人称蝮(毒蛇)之道三,是卖油郎出身,后来成为美浓守护职土岐家家老长井氏的家臣。之后,他背叛主人,成为土岐家的家老,继而追杀土岐氏,将美浓一国纳入自己的领土,由此成为这一带的枭雄。
他把自己最得意的枪术保留下来,组织枪队,等到洋枪进入日本后,他又采用这种新武器,于是他便拥有了洋枪队。而他的兵法也是出类拔萃,因此,由他所率领的“美浓众部队”足以威震四方。
然而,这个怪物在与信秀作战时却受到重创,他的部队几乎全军覆灭,而他仅以身免。
不过,这一场胜仗,并没有完成信秀想当首领的野心,原因是织田家族出了问题。
信秀是这个家族的主脉。而清洲城织田大和守的养子彦五郎信友,把现在有名无实的守护职斯波义统纳入自己的城内,并看轻信秀与信长,认为可以轻易地将他们灭亡。此外,犬山城的信长之表兄信清,也是不足以信任。
而信长与弟弟信行,又为了将来的地位而有所争执,终于招致一场混乱。
这时,平手政秀建议信秀在今年攻打美浓。
这并不是要挑起决战,只是趁敌人不备时攻打美浓,显示他们的实力,并牵制织田一族不会倒向斋藤道三。
但在信秀出兵攻打之时,清洲的彦五郎信友却趁他不在时攻打古渡城。
于是,信秀只好从美浓引兵撤退。由此看来,显然清洲与斋藤道三之间已有着良好的默契。
事到如今,他只好另谋他策了。
这时的平手政秀出了一个奇策,即与斋藤道三和睦相处,这也导致了信长与浓姬的姻缘。
如果能与道三最疼爱的公主结婚,则织田一族的纷争即可平息,家中地位问题也可解决,一切问题将会云消雾散。
这段姻缘的结成与否,不仅关系到信长在织田家的地位,同时也决定织田家在尾张的地位。
这位客人的来访具有重大的意义,然而信长的恶作剧却被对方看在眼里,这该如何是好呢?
翌日,政秀送村松与左卫门到城门。然后,他到天王坊去找信长。
信长应该在那里读书才是。
赌
“有没有看到吉法师公子?”
政秀看到一位从脸部到上衣都被墨汁染黑的和尚。
“你看看我!”那位和尚指着自己说,“‘你如果再不用功,会被家老骂的’,我这么告诉他之后,他就大叫着‘笨和尚’把砚台朝我丢了过来,然后从吊钟旁的窗户跳出去了。”
政秀一阵愕然,然后说:
“真是抱歉,我再去别处找找看。”
都已经十五岁了,也举行过成人礼了,可是大家依然叫唤他的乳名“吉法师”,他不仅是城主之子,而且拥有一个气派的名字——织田三郎信长,是那古野城的城主。
若要见到这位城主,恐怕要到山川树林里去找人了。
政秀先回城让马儿休息了一下。虽然已经入秋,但炎阳依旧逼人。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心想,要到哪里才能找到这位小狐狸城主呢?
先到树林里,然后到小松山,再到揖斐川的堤岸找找看吧!
政秀总算看到了。
今天信长又从各地召集了十四五个顽童,在河堤下分岔的河流中玩耍。
真是难以想象,这位城主竟然从天王坊的窗户跳了出来。信长也是先回城内,把马儿骑了出来。
“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政秀将他的马系在柳树边,然后一步步地走近信长。他长叹一口气。
信长今天的发型依然没变,只是腰间绑了一条带子,但是带子上却绑了一些玩意儿。这些玩意儿包括火石袋、饭团、瓜、抓鱼的树枝等七种东西,都系在他的腰带上。
这简直是乞丐搬家嘛!
“喂!吉法师公子。”政秀来到他的身边叫道。
“哦!爷爷!”他看了政秀一眼之后,随即又到河边抓鱼去了。
“赶快到这边帮忙呀!快到那边,鱼又跑到那边去了。这是一条大鱼哟!”
“吉法师公子。”
“哎呀!难道不能等一下再说吗,爷爷!如果你也要鱼,等会儿我分一些给你,好吗?我给你大一点儿的。”
“吉法师公子!”
这是政秀第三次喊他了。
吉法师公子总算抬起头来。
“有什么事吗?爷爷!我正玩得高兴!你别妨碍我嘛!”
“你不能到这种地方来。来!我有话要告诉你。”
信长从河边起身。
“河水干了,天空的白云也多了,应该是秋天到了吧!”
“我上一回告诉你的话,你怎么都不听呢?”
政秀朝柳树走去,自己先坐了下来。
“什么事呀!”
“你不要站在那里,坐下来说话好不好?”
信长只好与政秀并排坐着。
“有什么事快说,我现在正忙呢!”
“你的婚事啊!和美浓的联姻,莫非你给忘了?”
“哦!原来你是指蝮的女儿的事呀!”
“是的,美浓方面已经派家臣前来,你知道吗?这桩婚事最好能够成功,你也该收敛一些才是。”
“哈哈哈!”信长大笑出声,“你真呆,如果我改变态度收敛一下,那么这桩婚事就难成了。”
“你怎么会这样说呢?”
“是啊!她的父亲被人称为‘蝮’,定与他人有所不同,想必他的女儿也不会例外吧!”
“别胡说。”政秀有些动怒了,“这不是开玩笑,你要知道织田家的安危与此姻缘有直接的关系。”
“爷爷!你又来了。”信长不悦地说道,“织田家的安危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与蝮的女儿的联姻,又扯得上什么关系?”
“话不是这么说,你的怪异行动,会令对方的公主厌恶的。”
“要是讨厌,那还有什么希望?要是她是这种女人,我宁可不要。”
“在斋藤道三的眼里,这位公主是十分重要的,她才貌双全,在美浓一带颇有名气,只要公主一句话,足以影响到她的父亲。”
“爷爷!”
“什么事?”
“我们来赌一下好吗?”
“赌什么?”
“赌这桩婚事能否成功,若是这桩婚事不成功,我的这个头给你,但是……好了!就这样,我现在忙得很。等一下我会抓几条鱼叫人给你送去,你赶快回去吧!”
说完,信长又往河边去了。
“快呀!快!大家快来抓鱼呀!”
政秀抬眼望着蔚蓝的天空。
他实在不知道这孩子心里想的是什么?然而,信长到底又想要抓住些什么呢?
蝮谈义
随着年龄的增长,美浓稻叶山城主斋藤山城入道道三焕发着一代枭雄的风采。
他年轻时是个美少年,再加上磨炼过后所产生的智慧,使得他的眼神更加锐利,更具气魄。
道三与村松与左卫门相对而坐,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千叠台之外的秋雨。对于与左卫门的话,道三似乎充耳不闻。
“根据我所看到的以及百姓们的传言,这都是不寻常的事啊!”
“所谓的不寻常,也具有非凡的意味。”
“不!不是这个意思,这是劣于常人的意思。”
“是这个意思吗?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道三如此说道,眼睛却往庭院的一隅望去,然后他做了一个手势说道,“把浓姬叫来。”
“遵命!”
女侍各务野站了起来。
“对了!你也一起来听吧!”
比如那些日本的明星、日本的运动员。如果你的眼光很高或者审美比较特别,大部分人在你眼中都是比较丑的,因为大部分人都是长相比较普通的。
各务野年过三十,是女侍中的首领,道三认为她是一位可以信任的女子。
片刻之后,各务野陪伴浓姬前来。
“父亲大人,您找我有事?”十八岁的浓姬来到父亲面前坐下,以撒娇的眼神看着父亲。
她身着加贺染的和服,更衬出雪白的肌肤,看起来高贵而不做作,浑身散发出少女的气息。
“阿浓,你知道父亲的绰号吗?”
道三突然如此一问,她侧着脸说:
“您的绰号叫蝮!”
听到女儿如此回答,道三不由得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蝮在生产的过程中,要咬破亲人的腹部才能诞生,这如同要杀死父母后才能出世一般。”
“是的,这件事我明白。”
“为父的我也知道你已是个大人了,我们之间没有必要互相隐瞒。”
“是的。”
“生在战国时代,我认为做蝮也没错,我不杀人,人必杀我,在紧要关头,或许连父母也会死在自己的手里,这是世界的实相。”
“啊!真恐怖呀!父亲。”
“我原本是个和尚,深信显、密二教的教义,后以卖油郎起家。”
“这个我也知道。”
“我有三个妻子。第一任就别说了,第二任是美浓的守护职——土岐赖艺的妾三芳野,换言之,我是与主君的妾私通。”
浓姬一听,立刻正襟危坐。她明白,当父亲说这种话时,是父亲最严肃的时候。不论这件事多么残酷,不论他人是否能够接受这种残酷的事实,他都会毫不讳言地说出真相——这是她父亲严苛的处身哲学。
各务野也吓了一跳,屏息聆听。
“让你们知道也无妨,当时,三芳野的肚子里已有土岐的骨肉,而我是在知道此事的情况下和她私通的,因为我认为这是取得美浓最好的方法。并且把生下的长男视为自己的亲生骨肉来养育,他就是你那在鹭山城的哥哥义龙。然而,不知听谁说的,最近他知道了我不是他的生父,因此,他也有可能为了土岐家而与我为敌。”
“呀!有这种事吗?”
“是的,就是因为有这种可能,所以我才把事情说给你听。三芳野死后,我的第三任妻子,也就是你的母亲,是从明智家娶过门的。然而,这并不是爱情的姻缘,只是为了治理美浓一国所采取的必要策略罢了……现在问题回到你的身上。我想把你嫁给尾张的织田吉法师,就算你有异议,我也要强迫你答应这桩婚事。听好!如果和织田家联姻,可以压制鹭山城的义龙,要不然,我的老命也难保,你明白吗?”
浓姬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将他视为亲生骨肉——父亲道三养育了义龙。现在父亲的内心有说不出的痛苦。为了压制义龙的谋叛,父亲要我嫁给织田吉法师。
“浓姬,我会让各务野带几名老女侍陪你一同到织田家去,但你要记得经常与我联络。”
“是,是。”各务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与其说是老女侍,还不如说她们是被派往那古野城的间谍。
“父亲大人!”浓姬顿了片刻,扬起美丽的眉头说,“父亲,你还没有告诉我实情。”
“哈哈哈……怎么说?”
“父亲,你想拿我去换尾张一国,对不对?”
这时,道三的眼里突然泛起一阵凄凉。
“哈哈!不愧是我引以为傲的女儿。只有你才明白这一点。”
“是的,十分明白。”
“如何明白的?”
“我问过村松与左卫门,他说尾张的年轻公子是个没有头脑的人。”
道三听了,笑了几声。
“父亲,你明知道他是个不用大脑的人,却还要女儿嫁给他,我仿佛看到父亲眼角的泪水……”
“好了!”被女儿一语道破心事之后,道三摇了摇头说:
“尽管他是个大呆子,你也要嫁给他,明白吗?我不许你有任何的意见。尾张对我而言,是个障碍,如果能掌控尾张,我便可以少一个障碍,你知道了吧!”
说着,道三突然站了起来,拿来一把短刀。
“我把这个给你!听我的指示,用这个刺死吉法师。”
公主的眼睛为之一亮。当她拿起这把短刀时,却忍不住笑了。
“父亲!”
“什么事?”
“我不一定会利用这把短刀来刺死吉法师,阿浓还是不知道男人的处女身,也许这个大呆子会是我的好丈夫,如果我也深爱着他,那么我就不会刺杀他了。”
“嗯!到时候一切都随便你了。”
“还有,”公主很快地侧过脸,笑着说,“如果吉法师与我两人十分恩爱,而父亲这边又有差错,那么或许我会反过来劝吉法师来夺取美浓。到时候,也许父亲会死在这把短刀上。假如父亲能够答应这一点,我就答应嫁给他。”
“好!”道三愉快地回答,“强者即是胜利者,自己疏忽,即可能导致失败,这是乱世中不变的铁律。你真是我的好孩子,我同意你的话。我想以你去换尾张一国,而你却想趁着我不备时来刺杀我,如此一来,我便觉得你并非很可怜地被嫁出去。蝮的孩子,真有你的。”
父亲看起来有几分兴奋,公主也恢复了撒娇的模样。
“吉法师公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各务野的内心充满好奇,视线也转向了这对父女。
各务野叹了一口气,这对父女的谈话使她愕然良久。
新郎新娘
这桩婚事迅速地推进。
其中处处可以看见道三的处事态度。
“没有比婚礼更麻烦的事了,要把女儿送到尾张,还要等到他们行过婚礼,我实在没有这个耐性,我想,信秀城主也与我一样,我看就这么办吧!鹭山城的长男义龙也二十二岁了,如今尚未娶妻,干脆让信秀城主也将他的女儿嫁过来,将双方女儿送到对方手中,就这样完成婚礼吧!”
道三叫平手政秀到稻叶山城的千叠台来,想这样处理这桩婚事。
政秀也因对方答应得太快而感到惊愕,他内心颇为困惑。
突然提出要织田家的女儿嫁给义龙,但是织田家的女儿中却没有一个年纪适合当新娘的人选。与信长同父异母的哥哥信广有三个妹妹。大的嫁给神保安艺守,第二个嫁给犬山城的信清,这些都是政治联姻。小公主今年才十二岁。
鹭山城的斋藤义龙,大街小巷的人都传说他是土岐的后代,身高六尺五寸,二十二岁,是力敌十人的勇者,同时也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大将。
政秀唯唯诺诺地说:
“真是抱歉,要嫁给义龙公子的那位新娘……”
道三及时打岔。
“难道信秀城主没有女儿吗?”
“不是的,上面的两位公主都已经嫁人了,而剩下的小公主年纪尚小。”
“多大了?”
“才十二岁。”
“喔,够了!”
“但她是小妾所生。”
“哈哈哈!”
道三突然大笑。
“平手公,想不到你如此守旧,小妾生的孩子又不是三只手或独眼的怪胎。为了对我们的家人有所保障,我们将公主嫁到尾张。我很担心浓姬出嫁后,从此父女见不到面。如果双方有所往来,那我就放心了。”
这是道三的深谋远虑,但是政秀却没有觉察到。
于是双方的公主,如同交换物品一般,在当年的十一月初,分别嫁到美浓与尾张。浓姬在女侍各务野的陪伴下到达了那古野城,这一天万里晴空。
信秀夫妇郑重地从古渡城前来迎接浓姬公主,平手政秀也到稻叶山来迎接新娘。然而,新郎吉法师信长,却未出现在大厅进行正式的会面。
与织田家族见面之后,公主即被带入房间。
在这座新的建筑物里,到处飘着木香,庭院里黄白色的菊花绽放,走廊上悬挂着簇新的兰灯。
“你还满意吗?这是仓促兴建的。”政秀想讨好她。
公主笑着回答说:
“您客气了,我希望自己能成为城主的好妻子。”
“好,好!想必旅途上也累了,我们夫妇就此告辞。”
政秀为公主选择了三位侍女,介绍后即退下。加上各务野,浓姬公主共有四个侍女。尽管各务野一再追问信长公子何时会到公主的房间来,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婚礼的仪式,却仍无人知晓。
“我在此暂歇一会儿,各务野,你们都退下,看看厨房是不是需要你们帮忙。”
新娘子有五六个房间,而公主的房间有十二张榻榻米那么大,显得十分宽敞,可以伸展到庭院。对于这座建筑物,公主极为满意,可以感觉到那是精心设计的。然而,作为新郎的吉法师,却为何一直不见人影呢?究竟为什么呢?听说他异于常人,是不是他不喜欢我呢?
她环顾了房间一眼,坐了下来。心想:不久之前,双方还在作战,而今,她居然来到敌人的城里,独坐于此。想到此,浓姬的内心感到难以言喻的寂寞。即使是乌鸦的叫声,对她也像是一种威胁。
她想,现在大概两点了吧。
从今天开始,她将要步上新的生涯。她往庭院一隅望去,突然叫了一声。
因为在菊花园那个方向,出现一位异样的少年,他大步朝自己走过来。
少年头发朝上束着,他的刀捆绑着红白色网线;身穿小袖衣服,半截袖子仿佛被剪掉似的。腰间有火石袋、青竹水筒和三四包不知什么东西捆在一起,前后左右地围在他的腰间。他的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脸部似乎沾满了泥巴,裤管更是卷到膝盖之上。当他步步接近时,公主不禁睁大了眼睛,手摸着怀中的剑。
“喂!你会剑术吗?”
“你、你是谁?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并不回答,径自来到她的房间,然后将他的刀掏出抛在一边,就躺了下来。
“好累!我爬了小松山的升龙松,大概有四十尺高吧!”
浓姬双眼圆睁地望着他。
“我在松树顶端袭击老鹰,我的眼珠子险些就被它啄走了,因为它正在筑窝呢!”
“你到底是谁呀?”
“喂!你是不是稻叶山来的新娘呢?”
“我问你到底是谁?”
信长坐起身来,双手在身上拍了一拍。
“在下是这座城的城主,织田三郎信长!”
公主站着看了看刚留下的泥巴脚印。
“我听说你是美浓的才女,但看你连自己的丈夫是谁都不知道,还说你是才女,我实在有点怀疑。”
“如何?我便是信长,信长便是我。”
“我是阿浓。”公主坐了下来。
他每天都如此活动筋骨,所以显得特别结实。光着上身的他出现在公主面前,使她感到手足无措。
“快呀!快点擦!”
“好!好!”
这时候的公主,已经恢复了理智。心想:人们称他是阿呆,我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他是在试探我。了解到这一点后,她想:我绝对不能输给他。她开始用干布擦他的背。
十八岁的公主,第一次看到男人赤裸着上半身,她有些头晕目眩。
(我绝对不能输给他!)然而,她的眼中仍流露出困惑的神情。
“后面好了,现在来帮我擦前面!”信长突然转向浓姬。
“啊!”浓姬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
信长大笑,笑声传到天井。
“令尊认为我信长是个呆瓜,却还要把你嫁给我,哈哈哈……”由于笑声太大,把各务野等侍女吓了一跳,她们纷纷前来察看。各务野等人看到公主坐在赤裸着上身的公子面前,只好在入口处站着不动。
“你们要做什么?”信长厉声斥责道,“把我的衣服拿来吧!”
“是!是!”
其中一名侍女对信长奇怪的行径习以为常,所以立刻把信长要换的衣物拿了过来。浓姬接过来替信长穿上。然而,她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替他穿上。
穿好后,信长面向浓姬,掐着她丰腴的脸颊说:
“好女人,你的器量不错。”
“呀……”
“哈哈哈!我说你器量好,干吗脸红呢?阿浓!接下来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作战,看谁先倒,要一直战,直到有一方先倒为止,哈哈哈!”
他的笑声猛烈,突然右手指伸进鼻孔,左手抓起一把刀,旋风般地离去了。
是的,简直就像一阵风。
有才女之称的浓姬,实在猜不透信长内心的想法。她像失了魂似的忘了坐下身子,仍以跪姿望着人影消失的方向。
继位之争
初冬,寒风凛冽。织田信秀听着工匠用手锤敲打铁钉的声音,然后,他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他强壮的体格与炯炯有神的眼睛,完全遗传给了信长。
坐在信秀后面的,是信长的弟弟——勘十郎信行和新选出来的家老柴田权六、佐久间右卫门信盛两人。
“权六,看来今年你们的房子便可以完成了。”
“是的,我也希望这样,所以经常催促工匠们加快速度。”权六回答。
柴田权六今年才二十岁,如此年轻就当上家老,可以想见他是如何的受到重用。不过从外表看来,他像是个三十岁的人。
“这样一来,我便可以放心地回到古渡本城去迎接新年了。那古野城那边有信长,末森城这边有信行,而三河的安祥城也有信广坐镇。”
“其实……”比权六年长九岁的佐久间右卫门,看了看信秀的脸色,然后说,“殿下还有许多孩子呢!”
“右卫门,你爱说笑了。”
“这座城是否还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信秀并未作答。
“你们还是催促这项工程早日完成。信行,我有话要对你说,跟我来吧!”
说着,信秀把勘十郎信行的两位家老留在那里,径自朝城内爱妾岩室夫人的房间走去。
“右卫门,你说殿下还有许多孩子,这玩笑开得不小。”信秀带着勘十郎走远之后,权六不禁笑了起来,“十二个公子,十三个千金,一共二十五个孩子。而且其中一个出生不久。其实殿下也用不着难堪,哈哈哈……”
右卫门没有回答。
“权六,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殿下的身体日益衰弱?”
“是吗?或许因为明年是厄年吧!而且他现在对十六岁的小妾岩室夫人宠爱有加。”
“这绝不是在开玩笑,主公绝不能发生意外。”
“右卫门,对于家督(在家族武士的传承上,凡是长子,就优先有继承权。“家督”一词除了长子的含义外,更是家族继承人的代名词)这件事情……”
“那古野的吉法师娶了稻叶山的新娘,这一家族和百姓们都不喜欢他;而信广公子又是小妾所生,当然家族也不赞成由他来继承父位;然而勘十郎又不愿意与兄长吉法师相争,他毫无继承的意愿。”
右卫门紧皱着眉头,坐在旁边的木材堆上。柴田权六大笑几声之后,也坐了下来,四处观望了一下,说道:
“右卫门,应该没有人窃听我们的谈话吧?”
“你有什么秘密?”
“老实说,勘十郎有意继承家督的职位。”
“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他泄露给你的吗?”
权六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窃听。
“起初他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勘十郎与那个大呆瓜有天壤之别,无论行为或思想,的确大不相同,勘十郎天生是要当织田家的首领的。”
“请你解释清楚,当时勘十郎是怎么说的?”
“如果美浓之蝮考虑向尾张扩展领土,我们也需要有相应的措施。右卫门,你想想看,蝮把最疼爱的公主嫁给那个大呆瓜,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当然是想借此机会,让我们疏于防备,这么一来,他就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尾张了。只可惜他的阴谋却被勘十郎公子识破。”
“嗯!”右卫门将手置于胸前。
大家都知道这个末森城是属于勘十郎所有,而信长要继承家督,必然会遭到家中一族的反对。但是信秀对此却是只字不提。
十六岁的岩室夫人,为信秀生下第二十五个孩子,名叫又十郎。信秀看着这个孩子。
他似乎还没有考虑自己的身后之事。近三十年来,他出入沙场,历经八十余次战役,现在拥有爱妾十三人,孩子二十五个。自己何时会死,难以预料。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人愿意去想这个问题。
但是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观望,希望能早日废除继承人吉法师信长,只是这必须组成一支牢固的反信长派,而柴田权六便是此派的先锋;同时,佐久间右卫门也有支持这一派的倾向。
“勘十郎公子的事是真的吗?权六,你有十分的把握吗?”
“确实如此。”
这时,从工地的一角,突然传来工人们喧闹的声音。
疾风公子
这个城的本城已经完成,规模宏伟。
现在这个工地在继续建筑第二、第三个城堡,如此可以使城池的领域更为广阔。这段时间,家老与家臣们的房舍,也全都设在工地内。
这是一项庞大的工程,门前堆置材料的地方,有二百七八十个工人,他们陆续地搬运这些材料。
由于刚才那一阵骚动声不同于往常,使得权六和右卫门对视了一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就在两人行动之前,一匹快马疾风似的奔了过来,停在他们面前。
此人正是他们刚刚谈论的信长。
信长一如往常,骑着那匹快马,迅速地越过人群。
“权六!”
“是!”
“父亲在哪里?”
“呀!岂可如此!您将是尾张一国的太守,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行呀!”
“我问父王在哪里,你只要回答我的话就是了,懂吗?”
这时的权六傻愣愣地待在那里,不知如何应对,今天的信长不知又怎么了。暂且不说他从空中飞奔而下的事,单看他穿一件大红色外套,与弟弟勘十郎信行要进见父亲前先整理衣冠的行为迥然不同。信长今天仍然在腰间系着大小袋子,几乎可以看到肚脐。
“公子,主公在大城堡内。吉法师公子,您有什么事吗?您怎么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外套呢?”
“什么?”信长仰脸睨视他们两人,“浓姬说这个与我很相配。”
“哦!来自美浓的夫人这样说吗?”
“难道你们觉得不合适吗?父亲是否在岩室的房间里?”
“不知他到岩室夫人那里有什么事?”
“中午就和女人纠缠,他说有事要我来,想不到我快马加鞭赶来,他却又与女人在一起。算了!我也很忙,我要走了!告诉他我来过了。”
“啊!吉法师公子,主公找您不是有事吗?”
刚才主公也向勘十郎表示有话要对他说,主公怎么可能同时叫两人来听话呢?难道是有关继承家督的问题?权六这样想着,等他抬头时,已不见信长的踪影。
这时,又传来工人们的大声尖叫,想必又是为了闪避那匹快马所发出的惊呼。
“如何?右卫门,你瞧瞧这位织田家族长子的行为。”
“嗯!但话又说回来,那位浓姬公主也未免太恶作剧了吧?堂堂一个那古野的城主,她怎能让他随便穿着大红色的外套往外跑呢?”
“有何不可?公子自己喜欢戴红帽,根本不在意他人的取笑。”
“由此可见他们夫妻之间有问题。通常,只要是正常的女子,一旦结婚,不可能发生这种恶作剧的行为。”
“随他去吧!反正他不再是小孩了。只要勘十郎能控制大局就好。相信清洲的彦五郎与犬山城的信清都会支持勘十郎。”
说着说着,权六喜滋滋地笑了几声。他面带笑容地走向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