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六朝古都,十朝都会,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南京的过往,正如李白所说“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这是一座有故事的城市,走在南京街头,我们很容易能触摸到这座城市的历史。秦淮河水缓缓流,盘古到如今,南京的味蕾就如同它的文化,一直在慢慢发展……
鸭都吃鸭
去南京的路上,旅友调侃说,南京味道,“没有一只鸭子,可以活着出南京,就像没有一头牛可以活着出潮汕。所以,南京也被称作‘鸭都’。”但是,南京并不盛产鸭子,清代南京方志学家陈作霖的《金陵琐志》写道“鸭非金陵所产也,率于邵伯、高邮间取之。么凫稚鹜千百成群,渡江而南,阑池塘以畜之。约以十旬肥美可食。……而皆不及‘盐水鸭’之为无上品也,淡而旨,肥而不浓。”可见南京不盛产鸭子,乃是从邵伯、高邮得来,“鸭都”这个称号是生生被南京人吃出来的。
南京人对鸭子情有独钟,鸭头、鸭脖、鸭掌、内脏,除了里面的骨头和外面的鸭毛,全不放过。酱鸭、板鸭、烤鸭、盐水鸭、桂花鸭、烤鸭包、鸭油烧饼、鸭血粉丝汤,做法花样百出。
盐水鸭可以说是南京的一张名片,鸭皮白肉嫩,配上特制的白卤汁,多吃也不腻。在我看来,盐水鸭的味道是清淡的,肉的鲜美是淡淡的,卤汁的咸香是淡淡的,若是撒上桂花碎末,花香也是淡的。
民国南京学者张通之的《白门食谱》这样写道“金陵八月时期,盐水鸭最著名,人人以为肉内有桂花香也。”农历八月至九月底,正是稻谷飘香、桂花盛开的时节,此时制作的盐水鸭味道最佳,故又称桂花鸭。
说到烤鸭,人们总是马上想到北京烤鸭,但说到底,烤鸭这技术最初还是南京传过去的。南京的鸭子铺大多红白两卖﹐白者盐渍﹐红者烘烤,这红的指的就是烤鸭。朱元璋建都南京后,明宫御厨为了增添鸭肉的风味,开始用炭火烘烤,鸭子烤后鸭皮又薄又脆,肉质鲜美,受到人们的称赞。尔后明朝迁都北京,烤鸭技术也被带到北京。
南京大学教授余斌在《南京味道》一书中写道:“ 炖生敲百分之百是南京菜。这道菜是有‘金陵厨王’之誉的胡长龄自创,胡是南通人,成名却在民国时代的南京,首善之区,达官贵人云集,厨师正可大显身手。炖生敲应即创于此。
南京烤鸭,鸭肉带骨斩好,在广东的人看来,模样就像是烧鸭。不同的是那一大碗红汤老卤,南京人烤鸭,鸭腔里面必得灌水,鸭肉烤熟了﹐这一包汤汁也鲜透。趁热给汤汁加上酒酿密卤,酸酸甜甜,回味无穷!
关于鸭血粉丝汤,我一直有个疑问,鸭血粉丝汤到底是哪的?高中的时候,校门边上有间鸭血粉丝汤店,好吃又不贵,是学生吃饭的好去处。老板是潮汕人,我一度以为鸭血粉丝汤是潮汕的。
南京的汤底清,口味平和,带点胡椒味,广东的汤底白,浓郁鲜香。在汤上,还是广东的略胜一筹,是广东人将广东老火靓汤的技术融入了鸭血粉丝汤?南京的汤底太清淡了。
据说镇江一直在与南京争发明权,①鸭血粉丝汤在镇江确也随处可见,配料也相似,但汤是白的,我仔细一想,莫不是广东的鸭血粉丝汤是镇江传去的?
小笼汤包
我从小对吃小笼包就很执着,平日赶时间在路边买早餐,小笼包总是优选。但广东的小笼包,从未给过我惊喜。小笼包的名字,跟它的用料无关,倒是与烹饪的器具有关。八个小小的包子放在圆形的小笼屉里蒸,就叫它小笼包。但要是用小笼蒸大包呢?要是用大笼蒸小包呢?一直以来,我都认为小笼包的界定不很严谨。
介绍了三味书屋和先生,还有上课时先生和学生读书时的情景。 回忆中的百草园和三味书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流露着童年美好的生活。一切感受都是那么天真烂漫,令人回味。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这。
生在南方,我一直希望吃到正宗的小笼包,来到南京,自然要尝一尝南京的小笼包。一对比才知道,广东的小笼包根本不是小笼包,最多称为小包。先说面,广东的小笼包用的是发酵好的面,包子的外皮洁白、柔软、蓬松,这种做法相当于北方的包子,并不能说是小笼包。
南京的小笼包用的是“死面”,是没有发酵过的面,包身独特,表面光滑,无脐无褶,面皮薄且透明,夹起小笼包就能看见汤汁在里面摇晃。南京小笼包的馅是有汤汁的,鸡汁、鸭汁、肉汁,油汁,若是发酵好的面,汤汁早被吸光了,只有死面密实不吸汤,这才保住了一口香甜。好的小笼包皮是皮,肉是肉,汤是汤,绝不混为一谈。这也是广东小笼包和南京小笼包的区别,在南京吃小笼包,就图这一口汤,南京的小笼包真应该叫汤包。
小笼包吃多了,自然生出了点“学问”,“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后喝汤”②这是传统的吃法。先将小笼包轻轻夹起,小心地放入碗中,这一步要万分小心,稍不留神把包子弄破,汤汁流失,甚是可惜。将包子安全送入碗里后,便可咬开一个小口,吮吸那甜中带咸,咸中带鲜的汤汁,最后再吃皮和馅。还有一种吃法是先蘸醋,待包子不那么滚烫,然后在口中含上片刻再咬破,满满一嘴油汤,涓滴不漏。若是心急吃热包,肯定是要烫得满嘴泡!
好的小笼包,我一下子可以吃掉两笼,南京人可真有口福。
点心中的美术
南京糕团,甜的偏多,梅花糕、桂花酥、东坡酥、小元宵、糖芋苗、江南青团……每一道甜点,就是一幅画,或万紫千红的牡丹图,或清新淡雅的山水画,或浓或淡。走在夫子庙、老门东一带,家家糕点都别致可爱。中国糕点的美,是自然的。与西式糕点相比,就像是水墨与油画不同,有着自己独特的风韵。
一到南京,我们就奔着梅花糕去了,梅花糕外形似梅花,宛如一幅抽象画。糕体呈圆台形状,上底是一朵褐色的梅花,树干的颜色,下底是一片雪中梅,红的花,绿的叶,是那酸酸甜甜的果干,落在花间的团团白雪,是那软软、糯糯的小元宵。拨开雪,看到那苍白原野下的黝黑土壤,冒着蒸腾的热气,那是豆沙馅啊,香甜浓郁,细腻柔软。冬天趁热吃上一个,从嘴里暖到心里,从嘴里甜到心里。
赤豆小元宵、桂花糖芋苗的品相较为相似。藕粉做的底粘稠透亮,汤汁呈酱红色,鲜亮诱人。内有小元宵、芋苗,食用时可加桂花或酒酿,白白的圆子、芋苗在暗红的藕羹里,就像混沌宇宙中的繁星,用“星灿乌云里,珠浮浊水中”来形容,再形象不过了。
酒鬼与诗仙
好诗似乎离不开好酒,好酒常常也是经由好诗传唱,才名扬千里。“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据宋代《太平寰宇记》的描述,杜牧《清明》中的“杏花村”就在南京凤凰台一带,是文人骚客沽酒的好地方。李白一生五次造访金陵③,写下几十首金陵诗,“醉客回桡去,吴歌且自欢”,每每来到,每每醉倒。
南京特色早茶不盛行,下昼儿倒是吃不少 对大多老南京人而言,上世纪80年代以前,早饭无非就是自家做的稀饭、面条这类的,外面买来的豆浆、油条、烧饼、蒸饭包油条。南京大学教授余斌在《南京味道》书中回忆,南京人的早餐似。
“堂上三千珠履客,瓮中百斛金陵春”,相传李白最爱的酒就是南京的“金陵春”,为了喝到金陵春,李白甚至拿自己的道袍去换酒,离开南京时,李白仍不忘金陵宝地的美酒。“风吹柳花满店香,吴姬压酒唤客尝。金陵子弟来相送,欲行不行各尽觞”,如此一别,金陵的人,金陵的酒,何日才能再相见啊!
上世纪50年代的时候,位于南京现鼓楼广场的西北方向有一座建筑物,名叫金城大楼。这座楼建于1946年,主体建筑分为地上四层、地下一层,门厅局部为五层。到了50年代,这座建筑挂出了“南京鼓楼食品商店”的招牌,市民简称之。
“近夫子之居,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傍秦淮左岸,与花长好,与月同圆”④,古时的秦淮河一带之所以热闹繁华,主要因为河的两岸。一岸书院,有着供奉孔老夫子的夫子庙、供秋闱科考的江南贡院;一岸妓院,客栈茶社、青楼酒馆,有了这一岸,秦淮河夜夜都是“浆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
左岸右岸各司其职,真是极有趣的现象。登上河边的酒楼,倚在窗边,在秦淮的灯影中,喝美酒,掷千金。举子一年考不上,再考一年,考来考去没意思了,这风月场所倒才是科考时节的向往之地。
自古才子总多情,书院配妓院,造就了六朝金粉地。但是,从来红颜皆薄命,不加节制的享乐,也造成了一次次亡国。所以才有杜牧的“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来南京,有两件事必须要做,一是尝一尝南京美食,二是看看它的历史,了解它的文化。这是一座充满历史气息的城市,无论是“六朝如梦鸟空啼”,还是“乌衣巷口夕阳斜”;无论是“淮水东边旧时月”,还是“南朝四百八十寺”,南京始终走在历史里……
灌汤包,俗称汤包,也称灌汤小笼包,是汉族 西关 小吃,起源于北宋时期,流行于中国各地。早在 北宋 市场上已有售卖,当时称灌浆馒头或灌汤包子。灌汤包 外形美,其内容也精美别致,肉馅与鲜汤同居一室,吃之,便就将吃面。
注释:
①余斌.南京味道[M].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2
②余斌.南京味道[M].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2:90
③④叶兆言.南京人[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