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为什么喜欢曰女人,为什么男生都喜欢日本妹子

落英缤纷三月二日在十七岁爱妾的闺中,天气冷热适中,确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为什么男生都喜欢日本妹子,信长完全能了解父亲的嗜好,父亲的黄金时代为了扩张领土而战,如今与女人交欢是他的回春秘法,也是人生最大的快

落英缤纷

三月二日在十七岁爱妾的闺中,天气冷热适中,确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为什么男生都喜欢日本妹子,信长完全能了解父亲的嗜好,父亲的黄金时代为了扩张领土而战,如今与女人交欢是他的回春秘法,也是人生最大的快乐。

如果信长今天不来通报明天有人要来攻打此地,那么信秀便得连夜赶回古渡城,与其他妾所生的公主们一起迎接上巳节。

然而由于信长的一句话,使得父亲能夜宿于自己心爱的岩室夫人身旁,这令信秀感到非常满意。

由于这是有关一族首领的事,所以信秀也颇感兴趣。

传说在一夜之间桃、李都会一起开花的三月三日的早晨来临了。

“岩室,我要起床了。吉法师不知会用什么方法来牵制他们,我出去看一下。”

信秀这位身手灵巧的老武将很快地起床了。虽然满城樱花绽放,但是信秀并不在意,他在乎的,只是某几个重要地方。从古渡城带来的三十个人,已经守在那儿。看来,这些护卫是彻夜未眠地守着自己的寝室、勘十郎信行和各家老的房间。由于在和平中迎接这个节日,因此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在信秀看来,处处都有隙可乘。

“原来如此,那非得小心不可,否则这座七八百人的城会被敌人一举攻陷。”

信秀巡视完后,再回到岩室夫人的房间。

“真的有好戏可看,如果吉法师前来攻击,勘十郎不知要如何应付?”

信秀像等着看演习一般,他的心情十分轻松。他回到房间,岩室因为昨夜的疲累,所以依然睡得香沉,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噢!原来春眠不觉晓即此意!”

爱妾半张着嘴唇,露出皓齿,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着实诱人。信秀看着,忍不住钻进被窝。

他用手抚摸着她的黑发,经过一番调息,在徐徐的春风吹拂之下,信秀再度进入睡梦中。

不知过了多久……

突然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信秀睁开了眼睛。

“主公!主公!快点起来,出大事了。”

这阵急促声是随信秀从古渡城来的侍卫——五味新藏的声音。

由于这是预料中的事,所以信秀故意不回答。

“主公!快醒醒吧!”

睡在一旁的岩室夫人被这阵叫声惊醒,睁开了眼睛。

“啊!主公,到底是谁在叫呢?”

说到这里,新藏慌慌张张地打开房门。

“呀!”

岩室面红耳赤,仓皇地用被子遮掩身体。

“新藏,怎么如此无礼?”

信秀躺着叱责道。

“情况实在十万火急,请主公见谅。主公,敌人已迫近城门了。”

“别急,冷静一点儿。敌人是谁?来自何方?人数多少?先把事情说清楚。”

“是!敌人是织田十郎右卫门信清,兵力约一千。”

“什么?是犬山城的信清?”

“是的,犬山、乐田两城军兵已经来到春日井,即将渡过龙泉寺川。”

“什么?原来是信清……”

信秀一边摇头,一边从棉被中站了起来。

“信清想谋叛?”

“是的!”

“叫勘十郎、柴田及佐久间。”

“遵命!”

“快升狼烟,然后你从古渡到那古野跑一趟,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吉法师。可恶的信清!”

信秀发出猛兽般的怒吼。

“岩室,快把我的大刀拿来。”

说着,他准备跑出去,但被枕头绊倒了,而此时新藏早已离开。又因为要享受昼寝之乐,所以也没有侍女在身边。

“啊!主公。”

岩室夫人上前抱起信秀。

“你怎么了?主公……主公啊!”

“唔……唔……信清……这家伙……”

日本女人温柔,温柔的极致,因为日本是男子主义盛行的国家,女人只有顺从与服从,造就了日本女人的个性特点鲜明,无论男人的要求是什么就是顺从服从,从不反抗,而男人恰恰喜欢这点,喜欢主动与发号施令。日本女人淫荡,淫荡到极。

以家中地位而言,犬山城的织田信清在信秀之上。然而信清却娶了信秀小妾所生的女儿,因此也可以说是信秀的女婿。信清的女儿也即将嫁给勘十郎,最近正打算把公主迎进城来。所以当信秀听到竟是自己的女婿要谋叛时,气得脑出血发作,就在正要跑出去时,被绊倒在枕头边。

“主公啊!你怎么了?怎么了,主公?”

“唔……赶……赶快……吉法师。”

“主公啊!你要叫吉法师来,是吗?”

“嗯……”

随着这一声低吟,他那强壮的身体倒在了岩室夫人的怀中。这时的岩室夫人仍然不停地爱抚着他。想不到尾张的枭雄——四十二岁的织田信秀即在十七岁爱妾的怀中与世长辞了。

此时房间里仍然弥漫着旖旎风光,窗外春阳普照,城内也逐渐宁谧下来,枝头黄莺传来清亮的歌声。

上巳节

柔和的春风吹进浓姬敞开的房间,四周生机盎然。

庭院里的樱花多已绽放,天空的彩霞越过了曲轮(城中的防御工事),在天王森林的上空也染有余霞。

“殿下,我已把菊酒端上来了,快起来吧!”

浓姬今天穿着正面画有内里鸟的衣服,背对着信长。今天的她显得格外亮丽,仿佛是从大和画(主要描绘日本固有的风物,以四季画、普通画、名胜画为主)里走出来的女子。可是信长却不为所动地躺在原地。

浓姬先将茶盘放在榻榻米上。信长翻了一个身,又看着天花板,将手指伸进鼻孔里。

“好了,殿下,起来吧!今天是女孩子的节日,所以殿下应该是阿浓的客人才是呀!”

“这种事真无聊,我才不在乎呢!”

“话不可以这么说,来,快起来吧!”

她以甜美的声音叫唤他。突然,信长伸出手把她抱了起来。

“阿浓的殿下,你还真像个小孩子……啊!看看你,手指到底在揉什么东西?不可以喔!快把手给我看。”

浓姬先用纸将信长揉搓鼻屎的手擦干净,然后将红色的酒杯放在他的手里。

“我阿浓为什么会这么爱你呢?”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一起睡过觉吧!”

“你怎么说这种话?”浓姬红着脸瞪着他,然后将菊酒倒入杯子里。

信长一口喝尽,接着将脚放在她的腹部。

“啊!你真粗鲁。”

“我从这个角度看阿浓最漂亮。”

“别撒谎了。”

“我没有说谎,阿浓是我见过的女孩中最漂亮的一个,并不是因为你的外貌艳丽,而是你让人有活力。”

“啊!今天你的嘴巴可真甜。”

“我只要一不留神,很可能就被你砍去脑袋,就算我的头没有被你给砍去,我的心也会被你给抢走了。像你这种女人,必须小心翼翼地对待,这正是你的迷人之处。”

“讨厌,殿下,你又在取笑我了。”

“阿浓,如果父王娶的是像你这样的女人,那么我也就放心了。像岩室这种女人,让男人觉得她是需要保护的,她是一个依赖男人的女子。”

“以前殿下不是喜欢她吗?来吧!我再替你倒一杯。”

浓姬在替他倒酒的同时,心想:我为何如此爱他呢?她突然抱住信长的头,将身体靠了过去。

阿浓十分欣赏信长的头脑,而他那十足的男人气概更是深深地吸引着她,为此阿浓的身心燃烧着爱情的火焰。

忽然,各务野急急跑来,说道:

“对不起,我有事情要禀告。”

“什么事?”浓姬迅速离开信长的身体,这时她的耳朵到脖子都泛着红晕。

“来自古渡的五味新藏先生说有急事要求见。”

“呀!新藏!他要见我吗?”

“是的。”

“好吧!请他进来。”

信长如此说道,却没有想要起身的样子。

现在,浓姬已经了解信长的习性,所以也不再催促他。

“公子殿下!”新藏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发生了一件大事,主公到末森城的岩室夫人那里,想不到犬山城的信清却率领兵一千前来攻打。”

“好!辛苦了。”

“此事紧急,主公要我赶来报告殿下,希望殿下立刻出兵。”新藏一口气把话说完,但是信长依然用手托着脸,看来他还不想起身。

“阿浓,为新藏倒杯酒,今天是上巳节。”

“殿下,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犬山城……”

“信清来攻打了,是不是?我知道了。”

“既然知道,就要赶快通知部下。”

“我是不会在节日出兵的。”

“呀!话不是这么说。”

“在这种节日出兵,真是无聊,我看你也来喝点儿白酒吧!我会请人来表演歌舞的。”

“这留待以后再说,现在快点出兵救援末森城吧!他们已集合了犬山、乐田两城的兵过了春日井,正要渡过龙泉寺川呢!”

“而且已经快要到末森城了,是不是?”

“殿下,对主公您不能见死不救呀!”

新藏还待进逼一步,信长大喝一声:

“笨蛋!”

“哈哈!”新藏苦笑。

“我信长虽然人在此地,但是对于家中的事却是一目了然。而且昨天我已经通知父亲今日有人会来攻打末森城,既然我已经通知他了,相信父亲一定会有万全的准备。他不会感到惊讶的。”

“话不是这么说,敌人是出其不意前来攻打,主公已经大吃一惊了,况且我们平日养精蓄锐,不正是为了此刻吗?”

“阿浓,快点为他倒酒,否则他还要像只五月的苍蝇没头没脑地飞来飞去。”

浓姬在一旁微笑地看着这两个人。

“殿下,请您把话再说清楚好吗?我新藏实在不知殿下心中的想法,我实在没有您这种器量再忍耐下去。”新藏滔滔不绝地说着,舌头几乎要打结似的。

“你说得不错,我们的器量是大不相同,我也不是因为大事临头才喝酒的。”

“您又在开玩笑了。”

信长苦笑着饮下菊酒。

“新藏!”

“是!”

“昨日权六找父亲说有事要商量,是不是?”

“是的!那又如何呢?”

“你知道他们的谈话内容吗?”

“这个……这……”

新藏虽然知道权六要信秀废除信长长子名分而逼迫他赶快决定继承人选,但是他却说不出口。

男人的特点,比较冲动,女人的特点,比较含蓄。是人,对于性游戏都有需求,只是因为男女特点的差异。反映在行为上,冲动就会有行动,操之过急,没有准备对女性来说就是一种侵犯,

“你是知道而不肯说吧!哈哈哈!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们是打算废除我信长,而把家督继承权让给勘十郎,这便是他们谈话的内容。”

“原来如此。”

“然而父亲说要考虑到今天,到底是我的父亲大人,比权六还要有远见呢!”

“但是,这与今日火急的敌袭事件,有何关系呢?”

“别急,让我慢慢地告诉你。权六先与其他所有的人都商量好,再建议父亲将我废除。然而,现在他也知道要废除我并不容易,因此必须要演一场戏,结果便是今日信清的出兵。”

“呀!依您这么说,那么末森城的众家老都已经与他们串通好了?”

“是的,我想他们心里都有数,这是他们之间的一场戏。换言之,那是要逼父亲把家督让给勘十郎所引起的一场骚动而已,这即是他们所想出的下策,意在迫使父亲答应他们的要求,你明白吗?”

“原来如此,看来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我说的不会有错的。”

“难怪,今天主公要我把这件火急的事赶紧通知柴田,但是当我赶到柴田先生的家时,他家人却说他今天外出不在。”

“哈哈哈!果然不错。现在要让勘十郎继承的意见书已经到了父亲手里。而信清这家伙,也应该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去了。信清也真会选日子,竟然选择今天这个节日前来攻打。好了,如果你已经完全明白了,就把这杯酒喝了吧!然后在此稍作休息。”

“唔,是的。”

新藏充满感激地接过酒杯,一旁的浓姬以袖掩口笑着说:

“哈哈!如果你已了解的话,就干杯吧!”

“好的。”新藏将酒杯移到嘴边,低着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噩耗

五味新藏是个好酒量的人,喝着喝着,他已经满脸通红了。他踉跄地站了起来。

“殿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在无人引领之下,平手中务政秀独自前来,他用白扇拍着新藏的肩膀。

“新藏,你先自我控制一下。”

“啊!原来是家老公。”

政秀并没有看他一眼,径自在中间坐了下来。

“发生了一件大事。”

信长突然流露出不安的表情。

“每个人来都说发生了一件大事,爷爷啊!您稍微冷静一点儿好吗?”

“殿下,这可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主公已经离开人世了。”

“什么?父亲他……”

信长跳了起来。

“是的,犬山城的信清出兵末森城,目的是要主公把家督继承权让给勘十郎。当主公听到人马声时,立即拿起大刀准备迎战,却未料因脑出血而死在枕头边。”

“脑出血?”

“是的,才四十二岁的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如今家中已分裂为二,现在恐怕是你信长与信行争斗的开始。事实上,主公早已察觉此事,也曾与爷爷商量过。这件事实在令人肝肠欲断。”

说着,政秀已泪流满面,无法仰起脸来。

五味新藏听到这件事后,刚才所喝下的酒令他作呕,他傻愣愣地坐在小椅垫上。

“唉!只因你平日好酒又好色,导致生命如此的短暂。父亲,您真是愚蠢哪!”

“殿下!”

浓姬拉拉他的袖子。

“您的话……”

“你是指我说得太过分了吗?我早就料到这种事情迟早会发生,我曾经再三地提醒他,然而我的心血还是白费了。他宿醉又想提大刀,这样不倒才怪呢!真是愚蠢哪!”

“殿下,”政秀擦去泪水,抬起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现在不是悲叹的时候。”

“谁悲叹?我才不会悲叹,我是在笑父亲真笨呀!”

“殿下!”浓姬用力地拉着他的袖子。

“我知道,我会控制自己的。”

“殿下,现在最重要的是料理后事,他的遗体准备送回古渡本城。此刻,您必须振作起来,万一家中发生任何骚动,您必须负责收拾这混乱的局面。”

“我明白。丧礼之事一切委托您了。”

“是!幸好在建万松寺时,主公与大云禅师彼此熟识,我会与禅师商量,把事情办妥。然而,家中的事……”

听到这里,信长突然起身大声唤着:

“犬千代,将马牵出来!”

“是,是。”

前田犬千代回应着,然后由内侧小跑步出来。

“通知所有年轻武士都跟我来。”

说着,他便大步离开走廊。

为秘策走百里

平手政秀喃喃地说着——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呀!

平常言行越轨的信长一听到父亲去世,也显得坐立不安起来。他一定是要到末森城与父亲告别,没错!但末森城到处都与他为敌,万一有任何情况发生……不!我得马上跟过去,我必须保护他。于是,政秀立即快马加鞭往末森城飞奔而去。

到了末森城,只看到前来祭拜的重臣相继离去,但是却不见信长的影子,经过一番探问,仍然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信长匆忙离去,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此刻——

随着滚滚尘埃的靠近,突然出现一支年轻的武士队,正从末森城往织田彦五郎的清洲城出发。

每位武士手持三把枪,在春天的草原上,他们迎风飞驰。乍看像是一支威武的山贼队伍,杀气腾腾。

打前锋的是信长的连钱苇毛马,马上的信长发簪朝天竖立。他手上拿着一把近四尺的大刀。

“快呀!快呀!”

一如往昔,他大声嘶喊着。

队伍终于可以看到清洲城,他们自枇杷岛的草原前来,行进速度奇快无比。

“喂!万千代,你到清洲城告诉斯波的家臣——那古野弥五郎,请他来这里,说我有话相告。如果他不肯来,我只好再度纵火烧城。”

丹羽万千代听了这一番暴躁的话后,立即回答:

“遵命。”

然后单枪匹马地进城。

正月那一次受到来历不明的奇袭队纵火烧城之后,新城好不容易才建好。如今岂可再让城堡受祝融肆虐呢?那古野弥五郎随着这一群傲慢的少年出了城。

已接近春日的黄昏,西边的天空染上一层红晕。

“弥五郎!”

“原来是三郎信长公子。”

两雄对峙,双方的队伍逐渐靠近。

弥五郎约有二百七八十名的兵力。

信长的兵力尚不足两百名。但是信长一方是精力充沛的恶童。他们没有妻小,也没有什么物质欲望,却比大人来得强悍,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情。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我想向你挑战。”

“原来如此,我也正想与你交战一番呢!”

“你的城里似乎很混乱,想必你不敢一个人随处走走吧!”

“嗯!”弥五郎就推开身边近六尺高的侍卫挺身而出。

“看来,正月纵火烧城的,即是你这位三郎公子了?”

“想必你也知道,我演这出戏,目的在于挑起武卫先生与彦五郎的纠纷。”

“你不该如此做,为了这件事,我还被怀疑是三郎公子的内应,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有人甚至怀疑我有心要陷害此城呢!”

“如何?弥五郎,既然事情已经到此地步,何不将错就错呢?”

“你的意思是要我当你的手下?”

“不!不是那么简单地就当我的部下,如果我胜了,你就得做我的部属。”

“很有趣,但如果是我弥五郎获胜,你要如何呢?”

“那很简单,那古野城的人都做你的部属。”

“好,就这么说定了。”

“如果你做了我的部属,你暂时还是留在清洲城内。”

“如此看来,将来你打算把清洲城分给我?”

“哈哈哈……”

信长像往常一样地哈哈大笑。

“弥五郎,想不到你身躯如此强大,欲望却这样小。只要你效忠于我,何止是清洲,我还可以给你一国,我让你当一国的大名,你愿意吗?”

“好,别忘了你的诺言。”

“我会牢记在心,好吧!就这么说定了。你以西边森林为营,我的阵地在东边的河堤,黄昏之前,分个胜负。”

“没问题。”

两人各自归队,带领自己的部队向指定的阵营飞奔而去。

决定阵线后,双方大喊一声,各自带开。

到底要从右方还是左方攻击呢?彼此都想展开自己得意的机动战。

去年收割后残留的枯草充斥在河堤、草原、森林及竹林间,而成为极好的掩护。双方都秘密地朝着阵地前进。

事实上,双方都称得上是恶童队,如果真的展开激烈战争,双方死伤必将很惨重。

不!应该说只要双方相对,那么这一场模拟战将会演变成一场真正的战争。如此一来,两败俱伤将不可避免。

“喂!我们胜了,犬千代。”在河堤下眼看着敌人消失,信长神情平静地转过头看着前田犬千代说。

“您说我们胜了,可是这场战争还没有开始呢!”

“哈哈哈!不战而胜,这才是真正的胜利。那古野弥五郎,可以说全军将成为阶下囚,想逃出我所布下的罗网,可没那么容易。”

“啊!这么说来,殿下是在其他的地方布下了罗网吗?”

“傻瓜!要制胜必须撒下天罗地网。”

信长首次露出顽皮的眼神。

“弥五郎啊!”他叫了一声,“这不是一场战争游戏,他会真的杀我的部下,也就是说,这不是一场游戏战争,而是真正的战争。”

他的这些话使得众恶童士气为之一振。的确,刚才弥五郎的表情十分阴沉,虽然面带微笑,却带有杀气。

“既然如此,我方也必须有所警觉。”

“是的,我们不能后退一步,而要像刺番薯一样地用这三把枪来刺杀敌人。”

“这场战争很有趣,如果敌人灭亡,我们便可以占领清洲城了。”

“等一下。”信长说着。

“果真如此简单的话,那也没什么意思。大家骑上马,紧跟着我,要记住,紧跟着我。绝对不可以停下来,也不许回头。现在大家都听清楚了吧!好,跟着我来,走吧!”

“是!”

信长的马鞭声快速地响起。

这种疾风行进,是信长最引以为傲的。

河堤下的这队人马突然向东奔驰而去。

“咦!不对呀,这不是离敌人愈来愈远吗?”

“呀!我们是在往回城的方向前进吗?”

“啊!已经看见城了。咦!难道殿下要返城吗?”

如此一来,双方距离拉远,弥五郎会怎么样呢?”

信长的队伍呈一字形进城,像一阵旋风似的。

首先说由于我们人整天忙碌的工作受到各种外界因素的影响给身心带来很大的压力久之发展成精神障碍所以说我们要有解决缓解压力的办法使身心健康得到安全的保障.现在科学认为性生活是缓解压力的最好的方式因为再性生活的推动下可以把。

“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到此为止。”

来到马厩之后,信长照旧以红萝卜喂食心爱的马匹,而丹羽万千代却侧着头走近他。

“殿下,这么一来,那古野的殿下会采取何种行动呢?”

“那个弥五郎呀,现在也许正在琢磨我会从何方进攻,他一定很着急地在找寻我的行踪。”

“这样哪有胜负可言?”

“天快黑了,到了七点,他自然会明白,同时也会勃然大怒。战争并非全靠武力,届时他一定会甘拜下风,拜我信长为师,这便是我的胜利,事情很简单吧!”

“是的。”

“这样就表示我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另外还有一个意义。彦五郎未留守在城内而弥五郎又带兵出城,且遭逢的对手又是我,由于清洲是个重地,彦五郎绝对不敢向我们挑战,届时,武卫先生的疑虑会更加深。对了,等下告诉大家,主公已经在今天中午离开人世。”

说完,信长在大家“啊”一声之前,已经回到他的房里了。

葬礼

信秀的葬礼在三月七日举行,地点在龟岳山万松寺。

该寺是信秀在十年前的天文九年(1540年)所建立,设有曹洞禅,开山祖师是大云禅师。

这位大云禅师是信秀的叔父。

今天的万松寺,上上下下共有三百六十位和尚。在大云禅师的领导下,大家面向佛像诵经。

近四百位和尚的诵经声,把寺院烘托得更加庄严。

四十二岁即结束生命的织田备后守信秀,牌位上的法名是万松院桃岩道见居士。在此巨大牌位的旁边,有本堂的人,在外面则有家中武士,排列到走廊之外。庭院里挤满了男女百姓。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遗族席上那些悲伤的女人。

上座坐的是信秀的正室土田夫人,其旁坐着极为抢眼的浓姬,其次是信秀的三个偏房,之后是孩子们依顺序而坐。最后当然是最年轻的岩室,她悲恸欲绝地坐在那里。

除了浓姬之外,其余的夫人们,包括十七岁的岩室,都削落了黑发,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其间,那些五六岁的小公主们却不知悲痛地玩着游戏,更是令人感到伤痛。

其中也包括市姬(即后来淀君之母),她长得端庄美丽,对于大人看她们的眼神,她感到十分难过。

男子席这方面,以勘十郎信行为首,其次是小妾所生的今年二十五岁的哥哥三郎五郎信广、十四岁的信包、十三岁的喜藏、十二岁的彦七郎、半九郎、十郎丸、源五郎,最后则是刚满两岁的岩室之子又十郎。

然而应居上座的总领信长却还没有出现,葬仪的主持者平手政秀不时挺直背脊翘首望向入口处。

“平手公,怎么还不见殿下前来呢?”林佐渡不时在政秀耳边轻语着。

“真是个怪人,已是总领身份的人,竟然不来参加告别式,到底在做什么,至今不见人影。”

“是呀!怎么还不来?”

“诵经快结束了,接下来就要烧香了。”

“我知道,他一定快来了。”

“早知如此,你就应该把殿下一起带来。”说话者正是柴田权六。

“假如他再不来,那么就要由勘十郎烧香了,主公的葬礼可不能延迟,一切都要按时行事,否则会贻笑大方。”

“他快来了,一定快到了。”

政秀频频向大家低头道歉。终于诵经结束了,这时有位和尚向政秀与林佐渡示意:“请烧香。”

林佐渡守手持烧香顺序的名册,心想:如果就依此顺序来烧香,将会造成混乱的局面。

“请烧香。”和尚再一次暗示。这时平手政秀揪着林佐渡的裤子。

“第一位应该是吉法师公子,但是他没来,所以我只好请勘十郎先出来烧香。”

“啊……你再等一下,他一定会来的。”

政秀拼命地解释着。就在此刻,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啊!一定是他来了,一定是新上任的总领来了。”

“新总领来了。”

“啊!既然来了,就快点请他到这里来。”

说着,政秀转过身来,顿时他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明明叫他要注意服装,而且也已经与浓姬事先协商好了,但他还是一身平常的装扮出现。

他的头发依然往上系着,胸口敞开,腰间绑了许多带子,周围还是吊着不少袋子,手中拿着那把四尺大刀,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

不仅是政秀,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惊叫出声。

愤怒的烧香

信长的怪异装扮着实让大家都吓了一跳。政秀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而他身边的林佐渡也再度坐了下来。

“殿下大概发疯了。”

林佐渡激动地说。

“喂!政秀公。”

他的意思当然不用说也明白,他在责问信长为何这身打扮来参加丧礼。

政秀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了解信长的脾气。然而,一生只有一次的父丧,他居然还能拉拉杂杂地绑上这么多东西前来参加,到底他在想什么呢?而且手中还拿一把四尺大刀,腰间还绑着一把二尺四寸半的刀子,刀柄下垂着带子。

“走开!”信长叱喝着。

除了那三百六十名和尚之外,其余众人全无例外地注视着信长。信长的出场,使得这葬仪场的焦点转移到他身上。

在这里再也见不到信秀了,只有信行与其他的兄弟,以及那些可怜的未亡人。然而“名演员”信长一人的登场,就使得现场近两千名大众顿时仿佛消失了一般。

信长睨视了众人一下,然后逐步走向佛前。由于林佐渡摆出一张苦脸,因此信长首先对他说:

“佐渡!”

“是!”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任谁被叫到,也必定会如此回答。

“权六,这是一桩大典。”

“是!”

“你得谨慎点儿。”

在这种情况下,柴田胜家毫无余力做其他判断,只有回答“是!是!”,答完之后,他知道自己完了,于是猛咬着嘴唇。接着,信长傲视犬山城的信清。

信清表情僵硬,肩膀微微颤抖。前面两人已经被他完全制伏了,这个大无赖终于又争回一口气。

信长眼神锐利,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上一回可是辛苦你了。”他话中带着讽刺。

“这……”

信清满脸通红,无言以对。

信长并不在乎他们的反应,谁都不敢提及“那把大刀”。他也就拿着那把大刀慢慢地走近佛前的香炉。

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信长。

信长用左手挽着大刀,注视着父亲的牌位。

大叔父大云禅师在白木的牌位上所写的“万松院桃岩道见居士”,不正表示人一生的光辉极其短暂吗?

信长看着看着,然后来到香盒前。心想,该不该取香呢?他的手在经过一个大摆动之后,竟然将香抛到牌位前。

在场的人感到一阵窒息,怎么会有这种粗暴的烧香举动呢?这简直不是在烧香,而是将香投往牌位。就在大家一阵喧哗后——

“啊!”

信长大叫一声,将四尺大刀移到右手,大刀舞开。

由于他的气势十分雄伟,使得曾经一度喧闹的大众再次屏息注目。与此同时,信长已经背向佛前。

在场人士都被他的举动所惊吓,全无声息。由于这位奇怪丧主的出现,使得原本平常的丧礼气氛显得格外紧张。

就在这种气氛下,他扬起朝天发辫,傲然地朝来时的路走去,消失在本殿之外。

然而,没有人会想到在举行丧礼的这段期间,他率领少年队防守着那三座城。

“接下来是勘十郎信行。”

林佐渡由于受到惊吓,改由五味新藏念烧香者的名字。但这让人们产生一种错觉,以为这场烧香仪式已告结束。

两个旋涡

虽然葬礼已经结束,然而,信长在烧香时的举止已成为家中的大问题。

不用说,想废除信长而拥护勘十郎信行的气氛是愈来愈浓厚了。无论如何,把香抛向父亲的牌位,是前所未闻的,也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在当时一言不发的这些麻雀,此时开始大放厥词了。

“吉法师一定是憎恨已故的主公。”

“当然了,他一定是恨岩室被横刀夺爱。”

“无论如何,把香抛向父亲的牌位,即表示憎恨自己的父亲,这种人岂有资格当家督。”

“不!据说主公本有意将其废除,只是主公还没有下定决心,就不幸猝死。”

“既然如此,何不大家一起商量计策呢?”

不仅是古渡城及末森城,甚至连信长所住的那古野城,也都议论纷纷。

然而,世间的批评与事实相去甚远。实际上,信长不想承袭旧习,他想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父亲的死,信长当然悲痛万分。把香抛向父亲的牌位,只是他借着怒气表达心中的悲哀罢了,然而他的这种表现,凡夫俗子无从了解。

今天是信秀的初七,也是三月十日。

这一天,晴空万里。阳光普照在万松寺的山门、庭院及花朵上。

已故信秀的正室,即信长与信行兄弟的生母——土田夫人前来扫墓之后,走向客殿。

当与大云禅师喝完茶后,她说:

“大师,我有一事想请您帮忙。”

在以美貌著称的织田一族中,大云禅师的容貌更是英俊出众。这位眉毛既长又白的六旬老人,正是高僧的最佳写照。

“有什么事吗?”

“这件事不便在人前提起。”

“啊!既然如此,那么你们都先退下吧!”

待和尚与侍女们退下后,大师问道:

“有什么事让你忧虑吗?”

“是的……在葬礼上,上总介(官职名,同时也是对地位较高武士的尊称)的那种烧香行为,想必也令大师感到懊恼吧?”

“不!不!没有这回事,但怎么啦?你们都了解信长的心情吗?”

“很抱歉!大师,我要请您帮忙的,即是有关上总介的事。”

“信长怎么啦?”

“不!没什么事,只是他那种烧香的方式,家族无法接受。”

“原来如此。”

“所以我要请求大师帮个忙,当面去跟他谈谈,让他自动让出家督的位子,不知您意下如何?”

“你说什么?要信长让出家督的位子?”

“是的,否则上总介会遭到家人的毒害,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啊!”

“这像是为人母者所说的话吗?如果家中有此气氛,你应该将此气氛化解才是。”

“是的,但事情不是如此简单。家中的每一个人都憎恨上总介。从犬山、清洲到柴田、佐久间、林兄弟,甚至我娘家的兄弟们,大家都怨恨上总介。所以请大师帮这个忙。在俗缘上,您毕竟是上总介的叔祖父,兄弟相争而丧命,这是多么令人悲痛的事呀!为了他自身的安全,请大师说服上总介。”土田夫人两手置于膝上,眼里充满泪水。

“哈哈哈!”禅师发出清亮的笑声。

“你说的是一件奇怪的事,是你过于操心了,在我眼里所看到的却不是这样。”

“那么请问大师有何高见?”

“织田家从此将会安泰。将来不管信行是否会反叛,只要有上总介在,任谁出手都是没有用的。”

“依大师之见,上总介并不是没有头脑的大无赖了?”

“没有头脑的大无赖?我看他是胸怀谋略,具有他人所没有的锐气,可以说是这乱世中的麒麟儿。”

“是吗?但是他却将香投向自己父亲的牌位。”

“对于这种事,他有超乎凡人的智慧,他有面对天地与大佛的雄壮气魄,小阴谋对他而言根本微不足道,你再看下去吧!也许他正是将来统一天下的王者,或许他并非是任何人之子,只是借着你的胎盘生下来而已。所以对于家人的闲言闲语,不要去理会,只要以为人母者的心情去相信他即可。”

“这……万一他被杀呢?”

“家中人口如此多,杀不了他的,哈哈哈!”

禅师垂下长眉大笑。

“可是要记得一件事,你每次扫完墓后,最好在回去的路上顺道到上总介那儿去告诉他一声。”

夫人仍然不安地看着禅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父之子

就如生母土田夫人所担心的,家中老臣开始行动了。

他们决定以清洲的织田彦五郎为中心,与信长展开对抗,看来战争只是迟早的事。

“为何不推戴勘十郎出任清洲城主呢?”

“这当然有其道理,事情可不能张扬。实际上,清洲的彦五郎也喜欢岩室夫人。”

“既然如此,清洲的家老又为什么要把岩室夫人送给已故的主公?”

“这当然是战国的策略,目的是要主公纵情酒色,早点儿送他上西天,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啊!无论如何,岩室夫人毕竟只有十七岁,正值青春年华,尤其参加丧礼时她穿一袭白衣的模样,看起来就叫人又爱又怜。”

“哦!对了,难怪当时清洲的主公一直凝望着岩室夫人。”

“是的,所以这可谓是一场为女人的战争。”

“是的,信长也爱恋着岩室夫人,他写情书给岩室夫人的事,传遍了尾张。当时清洲的主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如果信长将她迎入那古野城,那么清洲的主公只好与他力拼,将这女人夺回。”

柴田权六与林佐渡为了这些风评四处奔跑策划。

就在这种阴霾笼罩的气氛下,不知不觉进入了四月。

有一天,信长到许久没去的热田加藤图书家里探望松平竹千代。已经到了戏水的季节,竹千代也学会了游泳。虽然还太早了一点儿,信长就迫不及待地骑着马来,准备带他到河原去。

“竹千代在吗?”

一如往常,信长径自来到庭院。这时,他看到一位旅人装扮的武士站在那里,有几个小孩围着竹千代在哭泣着。

“咦,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谁?”信长持鞭坐在木缘上,问那位旅人武士。

“在下是阿古居久松佐渡守的家臣,名叫竹之内久六。”

“噢!久松的家臣,那就是竹千代生母嫁过门的弥九郎家里的人了?”

“是的。”

男人为什么喜欢曰女人

“你来此地有何贵干?竹千代是我们的贵客,你怎么可以不事先通知我们就径自前来会见,这是不可以的!”

“很抱歉,本来是该事先通知,等获得允许后再将其生母的赠物送到此地,但是因为……”

信长看到竹千代微微颤抖着肩膀低泣着。

“竹千代!”

“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有坏消息传来?”

“是……”

竹千代抬起头,嘴抿成一字形,吞了一口唾液。这位好胜的少年,努力地抑制那忍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竹千代的父亲松平广忠,比信长的父亲晚三天,即在上个月的六日与世长辞了。”

“什么?竹千代的父亲死了?”

“是的,但是他并非病死,而是被家臣刺杀。”

“唔……”

信长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道光芒,竹千代的父亲被家臣刺死,难道这件事与织田家有关?

“竹千代的父亲到底多大了?”

“二十四岁!”

“二十四岁……就这样死了。那么现在是谁入主冈崎呢?”

久松佐渡守的家臣回答道:

“目前是由骏河的今川义元公进城代为管理。”

“呀!如此一来,竹千代岂不成了真正无家可归的孤儿了?别哭了。”

“是的,我不再哭了。”

“如今你也和我信长一样都失去了父亲。悲哀时不妨大笑几声,让笑声带走这些悲哀。”

“是!让笑声带走这些悲哀。”

“好了,今天我就不打扰你了,久松的家臣,我希望你能好好安慰竹千代。”

“我会的。”

“请顺便代我问候久松弥九郎与竹千代的生母。”

信长说完,即牵着马出去。

“胜,我们回去了。”

今天信长还是带着他喜欢的侍仆池田胜三郎出门。

离开加藤图书的家门后,信长即像一阵旋风似的飞奔而去。不久,他逐渐减慢速度,在马上寻思。

“胜,今川的城主进入冈崎城,想必将有一场战争。”

“会马上来临吗?”

“这当然不是今天或明天的事。但是父亲刚死不久,家中一片混乱,从外面看来,这正是一个大好机会。”

“这么说来,美浓方面也在观察这边的动静了?”

“正是!我的岳父蝮一定也在觊觎我的领土。”

“那我们得要小心。”

“哈哈哈!是要小心,但是光小心也没用。犬山的信清不足取,但是清洲还有彦五郎,从冈崎来的今川势力,再加上蝮,大概也快出洞穴了。好!就干他一场吧!”

信长如此说着,挥起马鞭又开始奔驰。

“干他一场,是什么意思呢?”从后面追上来的胜三郎,急促地问道。

“啊!你等着瞧吧!我会一个一个给他们颜色看,愈快愈好。回到城里后,你叫犬千代到阿浓的房间来找我。”

艳阳高照,阳光射入嫩叶丛里。云雀的叫声响遍晴空,但却不见任何影子。

主仆两人骑马向城池直奔。

夫婿的个性

浓姬最近的心情急速地倾向信长,这也令她大感吃惊。

一开始她还能够冷静地面对他,但是现在她完全没有这份余力。心中所想的尽是信长,每当她想到他的安危时,她的胸口像被针刺痛了一般。

自从信秀去世以后,这位才女总是挂念着信长的立场,而这几乎是不用想就知道他的处境有多危险。

现在家中,可以说已完全形成相抗争的两派。

信行派的势力有增无减,而信长派的平手政秀逐渐有被孤立之势。

当然直接原因是来自葬礼烧香时信长那种粗暴的行为,这是不为众人所接受的。

虽然大云禅师相信信长的才能,但他却无权来左右这件事情。就连平手政秀的长男五郎右卫门,也开始反感信长。

信长很喜欢五郎右卫门所拥有的那一匹名马,曾经要求相送。

“一位武士需拥有良马,所以我无法割爱。”

五郎右卫门如此回答。

但是信长却以往常的语气说:

“仅是拥有良马,也无法在战场上立下大功。”

这句话深深地伤了五郎右卫门的心。

清洲城的那古野弥五郎,在上一次的战争游戏中,也深深感觉到:

“吉法师是个可怕的人物。”

虽然在那一夜对方表示战败,但输得并非心服口服。自信秀死后,四面八方都认为有机可乘。

信长最近又必须经常拜访家臣,三餐饮食没有规律。

也正因为如此,浓姬最近都亲自下厨,让信长在房里用餐。

自从父亲过世之后,信长变得更加坚强,奔走四方组成洋枪队。所以现在也经常听到从那古野城森林的深处传来练习洋枪射击的声音。

“阿浓,现在已不是使用刀枪的时代了。”

“我要不断增购这种洋枪,只要能瞄准,一定可以命中,这是一种优势武器,我一定要好好地训练他们。”

他就是这样将全部时间都投入到这种训练中,而这也使得浓姬联想到父亲道三年轻时的影子,进而颇感安慰。

现在的浓姬在写给父亲的信中,一直是称赞信长,她要让父亲知道信长并非一个笨蛋,也希望父亲放弃攻打尾张的念头。不知从何时开始,浓姬已经完全与信长站在同一阵线上了,这件事令她感到不可思议。

“阿浓!”

当浓姬准备好晚餐回房后,看到回来的信长正躺在那里,两眼直瞪着天花板。

“等一下犬千代和胜三郎要来,你帮我烧些栗子好吗?”

“既然是吃栗子,可见你们要讨论战事,这样我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不!你还是留下来,我们不是谈论军事。”

“噢!”

浓姬笑了一下,拍手召唤各务野,请她拿来栗子。

“你们要商谈何事呢?”

“噢!冈崎竹千代的父亲死了。”

“咦,那个竹千代的……”

“二十四岁即过世,是被家臣刺杀的。现在今川已经入城。想必是那些家臣怂恿今川如此做的吧!”

“殿下,你自己可要小心。”

“哈哈!我要先下手为强。阿浓!”

“嗯!”

“如果我去俘虏一个女人来,你会不会嫉妒呢?”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使得浓姬吓了一跳,她赶紧摇了摇头。

“这位女子是……”

“岩室啊!但这件事你可要保密。”

“啊!是那位已经落发的岩室啊?”

“哈哈哈!你还是在吃醋吧?”

“殿下,难道你要……”

浓姬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她的膝盖不由自主地往前挪。就在此刻,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前田犬千代与池田胜三郎有力的脚步声。

诱拐计

两人进来后,坐在角落等候着。

“记住!绝对要保密,今晚你们赶到末森城将岩室夫人诱拐到这里来。”

信长一如往常地先下结论。

“诱拐来之后,把她带到城里不为人所注意的古箭仓里。胜,你先将那儿清除干净,在那里等候犬千代将岩室夫人带到,至于把她诱来此城的目的是……是因为……”

信长话没说完,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又顽皮地笑着。

一旁的浓姬屏气凝神地看着信长。

“清洲彦五郎这个好色鬼,要勘十郎和权六于父亲的七七之后将岩室夫人送给他为妾。”

“什么?在七七之后,这个人未免太急躁了吧!”

犬千代与胜三郎对看了一眼,他们这种年龄开始对女人的话题感兴趣。

“但岩室一定会拒绝,因为她还是想念着父亲,而且也有了又十郎这个孩子,所以他们别想得逞。”

“这么说来,殿下是打算帮助岩室夫人了?”

“不!话别说得太快。虽然岩室夫人会拒绝,但权六还是会设法拉拢彦五郎,他们想在七七之后诱拐岩室夫人,被诱拐去的女子,到时候不答应也不行了。”

信长觉得很有趣,侧着头笑了起来。

“我会在他们行动之前先下手为强。瞧,这不是一件很妙的事吗?”

“可是殿下……”

浓姬又忍不住地打岔。

“这么恶作剧,不是会增加自己的敌人吗?”

“阿浓,你别急,我不是恶作剧,你仔细想想。好吧!明天早上岩室突然消失于末森城内,到时候看勘十郎和权六有何打算?”

“啊!原来如此,他们一定会认为这是清洲的彦五郎所为。”

“哈哈哈!阿浓!你总算明白了。他们一定会认为彦五郎等不及七七之日。反正权六早晚都会如此做,因此他会认为既然提前被诱拐,也无伤大雅。所以问题是在七七之日以后。”

“这倒是很有趣!”

犬千代拍了拍膝盖。

“如果岩室落在我们的手中,他们双方一定会发生一场误会。”

信长回答:

“好吧!犬千代,我们要埋下清洲与权六之间骚动的祸根,同时也要注意东边的今川与西边的美浓,他们都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

浓姬默默无语了。

浓姬先前的不安因信长的奇才谋略变成了由衷地敬佩。

月下之女

末森城内的庭院,紫藤盛开。

信秀在世时,常爱怜地看着这些花朵;如今站在花下的岩室,感慨万千,她仰望着天空。初八的月亮隐藏在薄云后,枫树的嫩叶飘来一股扑鼻的香味。

“是岩室在那里吗?”

提着石灯笼而来的是本城的上席家老柴田权六胜家。

“啊!是柴田先生。”

“果然是你,真是闭月羞花的美人。”

这是因为男人的性冲动比较强烈,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这样的情况对身体的伤害比较大的,建议你最好还是要注意一下,平时的时候可以多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来缓解一下。

“别胡说,现在还是守丧期间呢!”

“嗯!虽然仍在守丧期间,但你却面临了一个难题,这也只有美人才会制造这种罪孽。”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我不答应,主公之灵尚未安息呢!”

“可不要这么说,你才十七岁,不可能就此守寡一生。你想拒绝武卫先生,还是拒绝彦五郎先生呢?勘十郎公对此事也极感困扰。我希望能听听你的意思,也好让我为你做个计划。”

权六希望岩室能够嫁给彦五郎信友,如此一来,他便可利用彦五郎的兵力举起反信长的旗帜。这是他心中的计划。

假如不摆出迎战信长的姿态,信长是绝不会退缩的。权六当然也利用武卫公对岩室的遐思这一点,来设法将岩室的心引向彦五郎一方。

“岩室,这也是勘十郎对你的请求,他希望你拒绝武卫公,那是因为先前与彦五郎有所约定……我也只能这么说了,希望你能仔细思索。好了!我看就这样吧!拒绝武卫先生好了。这件事我也算是对你交差了。”

“啊!柴田先生,对于这件事情,希望你没有忘记和子的事。”

“不!总之,这都是勘十郎公子的意思,好了,我就这么去告诉武卫先生了。”

虽然岩室不答应,但权六却不理会,丢下那句话之后就像逃走似的往泉水方向去了。

“这个柴田真是可恶,他把我看成什么人呢?”

她想起了信秀生前对自己的百般宠爱,如今信秀过世还不到一个月,她根本无心想其他男人的事。

“他简直当我是卖春妇,主公啊!如果您在的话,我也不会受人欺侮了。我好想念您啊!”

欲望使人,因为她爱你,所以想得到你,很自然的生理规律。如果你想洞房花烛夜再给他,就跟他好好沟通,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是会理解你的。祝你们幸福

她仰望月亮,悲从中来。

“岩室夫人……”

在紫藤棚下,泉水旁的白花丛中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谁?是谁在叫我?”

“我是前田犬千代,你小声一点儿。”

“呀!是前田先生,是上总介的侍卫前田犬千代先生吗?有什么事吗?你能否靠近一些?”

“你走出棚子外,我有事要悄悄告诉你。”

“有事要悄悄告诉我?”

“是的,你现在正面临着危险,我特地前来告诉你,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听到。”

说着,她慢慢地向紫藤外走去。

这时,前田家的御曹司,即有美男子之称的犬千代威风凛凛地站在她的面前。

“我会面临什么危险呢?”

等她靠近之后,犬千代突然说:

“就是这个!抱歉了!”

他忽然往她身上拍了一下,然后就双手捧住了岩室夫人的身子。

箭仓的秘密

在那古野城的古箭仓里,岩室无力地睁开了眼睛。这时天大概快亮了。

“啊……这里是……你是……”

她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本能地尖叫出声,并且很快拉下自己的裙摆。

“别出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说着,一张明亮的脸孔向她靠近。

“啊!是吉法师!”

“让你受惊了,岩室。哈哈哈!我认为这里对你而言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才这样待你。”

男人为什么喜欢曰女人

“这里……最安全?”

“柴田权六要拐诱你当清洲彦五郎的小妾。”

“嗯!是有这……”

“不仅如此,他们那些笨蛋还有向我信长挑战的心思,这么一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一定会烧了清洲城,当然到时你也会与清洲城遭到同样的命运,那么你就再也见不到又十郎了,所以我们只好以此方式将你带过来,请原谅,你不要怕。”

“是的!是的!”

“不用说你也知道,我是织田家的当家主人,你和又十郎当然是要受我的保护。你暂时躲在这里,如果让人见到了你,那么末森与清洲将会前来争夺。你有事尽管吩咐胜三郎好了,他会为你准备日常用品。怎么,你还怕我信长吗?”

“不,”岩室用力摇头,“说来也真是奇怪,今早看到吉法师,我一点儿都不……”

“不是吉法师,我是上总介信长。”

“对不起。我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如此亲切的吉法师公子了,而且我们也很久没有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话了。”

“说得也是,以前你也对我很好。”

“是呀!以前我常削瓜、剥柿子给你吃!还给你红饭(赤小豆粳米饭)吃呢!”

“哈哈哈!但是现在换成我信长要每日为你送饭来,好吧!你暂且安心住在这里,别让人家起疑。”

“是!”

“先父的七七四十九忌日即将来临,我希望你在此也能为亡父念经,以减少他生前的罪孽。”

“啊!想不到信长公子也会说出如此令人感动的话。”

“有什么事可以告诉胜三郎,我迟早会让你与又十郎见面的。”信长说完便起身朝窄廊走去。

“好久没有下雨了,难得今天下雨,从这里看天王坊的森林,呈现一片翡翠的颜色。”说着,他下了阶梯。

在这狭窄的箭仓二楼里,从胭脂用品到日常用品,全都准备齐全地放在那里。

死谏

俘虏岩室一事,信长的奇策可说是完全成功了。

这么一来,反信长派遂无法举旗。由于这个奇策的成功,使得彼此间的感情有所波动。直到弘治二年(1556年)五月林佐渡兄弟和柴田权六为拥护勘十郎信行而举兵的这段时间,对信长而言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

信秀七七之日,织田彦五郎、斯波义统与柴田权六在万松寺的客厅集合,他们展开了三角式的问答。

这是自然界的规律,男生特别见到自己心仪,风情万种,漂亮迷人的女生,就有很强的占有欲,来展一展雄风,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乃人之常情,人非草木,熟能无情,占有女性,是男人固有的本色,男人。

“七七忌日终于结束了。”

彦五郎话中有话地看着权六,权六则语带嘲弄地说:“假如岩室能列席今天的供养,那该有多好?”

“喔——”武卫先生突然开口。

“既然希望她列席,又为何没有请她来,是不是生病了?”

对于再婚的对象,由于彦五郎先开口,使得武卫先生遭到拒绝。今天武卫先生想也许可以再见到岩室一面。

“她并非生病,而是被劫走了。有人来末森城抢人……你们看,这是什么世道?”

权六认为这件事一定是彦五郎所为,所以他的话里带有讽刺的意味。但是一听到岩室被劫之事,彦五郎立即脸色大变。

“权六先生,你说的这些话很奇怪!”

“哈哈哈!如果你听着不舒服,那么我可以向你道歉。也许岩室不是被人抢走,而是自己投向他处。”

“说什么话,什么被抢走?什么自己投向他处?我问你,岩室现在到底如何?”

“你这么说就失礼了。是的,这件事我们也该向彼此有个交代了。”

“你如此说不是更奇怪了。权六,难道你忘了与我彦五郎之间的约定吗?!”

“这么说更是可笑了,我们是约在七七忌日之后,我也再三叮咛,但不知是谁先违约呢!”

“照你这么说,岩室现在真的已经不在末森城内了?”

“人已被抢走,岂有在的道理?”

“这么做未免太昧着良心了吧!你破坏了与我彦五郎之间的约定,是不是你将她藏起来?”彦五郎突然将视线移到武卫先生的身上。

这时权六也开始怀疑是武卫在搞鬼,他按捺不住,起身说道:

“听你这么说,是我权六把岩室藏起来了?”

“若非如此,那么请你告诉我,岩室是被谁抢走了?”

“我觉得不认账的是你这个彦五郎。好了,这个话题到这里为止,我不想再与你争辩了。”

在上座的信长离他们远远地坐着,他用手指挖着鼻孔,冷眼旁观。

有关岩室之事,彻底的成功了,只是大家都没有发觉这件事会与信长有关。

父亲死后信长最初所面临的问题,即是冈崎方面的袭击。自从冈崎城主松平广忠死后,由今川义元代理城主。雪斋和尚是今川的总大将,是义元的军师,即今川家的台柱,他们从西三河的安祥城前来讨伐。

安祥城原来有信长的庶兄三郎五郎信广坐镇,但是后来被雪斋及松平的联军包围而成为他们的俘虏。

“如果要保住信广的性命,就得以人质松平竹千代来交换。”

胜方的今川军派人来交涉,信长也很快答应了。

原因是那古野城还未到可以作战的时候,如果信长不在此城,那么拥护其弟勘十郎信行的一派,就会从背后偷袭信长,届时,信长将会无城可归且遭人追杀。

因此,三河的孤儿松平竹千代在信秀死后的天文二十年(1551年)十一月九日,告别信长,离开尾张。

人质交换的地点是在笠寺,这件事以和平的方式完成,令彼此都松了一口气。但是,接着发生了信长生平最大的危机。

那就是唯一支持信长的,即唯一能压制反信长派的平手中务大辅政秀,为谏正信长的行为,切腹自杀了。

天文二十二年(1553年)正月十三日——

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庭院里到处可见绽放梅花的古木,枝头上黄莺吱吱跳唱。年已二十的信长与夫人浓姬闲话家常。

“阿浓,你的父亲已渐渐地掌握了整个美浓。”

“是的!也许在这个春天,会向尾张发动突击。”

“还有甲斐的武田信玄呢!”

“是的!”

“林佐渡的爷爷称赞他是日本的第一大将,并且还将武田所定的规条给我看。”

“不!如果世间事都依法规来实行,人生将毫无乐趣可言。虽然他们称他为日本第一大将,但是在我信长看来,也只不过是我的一名先锋大将罢了。”

“你这样告诉林佐渡吗?”

“是的,我是这么说的,但他爷爷听了可是很生气。”

“这么说来,你对阿浓的父亲蝮根本不屑一顾?”

“当然啦!松永弹正、你的父亲蝮,以及毛利右马头(元就),只能做信长手下的代官职位而已。”

“好大的口气!”浓姬高兴地笑着。

“那么越后的上杉谦信呢?”她侧首问道。

“和信玄一样,只能做我的先锋大将。”

“平手政秀呢?”

“他可是我的一把宝刀,如果将来我得到天下,会赐他二三国。啊!我随意地批评他人,连爷爷也不放过,我简直就像长着胡须的三岁小孩,哈哈哈!”

“哈哈哈!好大的三岁小孩。”浓姬又笑了起来,犬千代、胜三郎、万千代也在一旁笑着。

“有急事禀报!”平手政秀的三男甚左卫门脸色异常地飞奔前来。

“什么事?甚左,你冷静一点儿。”

“我有急事禀报!”

“我在听,你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今早,父亲政秀在他的房间切腹自尽……他已经离开人世了!”

“什么?爷爷死了?”

“在榻榻米的房间里烧着香,他完成了十字形的切腹行动,当我们兄弟发现时,他已经断气了。”

“什么?爷爷已经死了……”晴天霹雳,信长内心深处发出“完了”的呻吟。

一大支柱

信长匆忙走出大玄关,骑马往平手政秀的家飞奔。

虽然天气晴朗,但正月的风依然像霜一样冰凉刺骨。

晴空之下,爱马喷吐着白气。

信长不能接受政秀已死的事实。

平日常教训信长的平手政秀,在信长心目中是分量很重的人物,他的地位甚至还在信长的父亲信秀之上。

政秀外表温文敦厚,脑中却蕴藏着无穷的才智。织田家与美浓斋藤家的联姻,即是政秀的主张。而至今信长家能够平安无事,也要归功于政秀的辅佐。

此外,政秀也建议信秀捐钱在伊势与热田兴筑庙宇;他十分重视信秀在织田一族中的家格,曾与大云禅师商量,建议信秀献金四千贯作为修理京都皇宫的费用,由政秀送往京都,这使得达官贵人感激织田家而开始有所往来。

根据后人山科言继卿在《言继卿记》的记载,尾张的这位外交官与朝廷女房奉书连歌师的宗牧交往密切。因此,平手中务大辅政秀堪称是织田家的外务大臣,声名远播。

近来,信长身边事务多半由政秀代理,如今政秀突然切腹自尽,信长顿感束手无策,也是理所当然。

政秀家在那古野城的大手门再过去一点儿,信长从现在住的古渡到那里也有一段距离。屋右一棵赤松,屋左一株白梅。

“我是信长,我要直接进去了。”

信长挥鞭通过大门,往前奔驰。

他比前去通知此事的政秀三男甚左卫门更早一步到达,但无人在玄关迎接。

“殿下来了!”听到守门人呼声的监物、五郎右卫门兄弟,双眼红肿正要出来迎接时,信长已到了政秀的房间。

“爷爷!”信长自己破门而入。

一阵清香,眼前出现一具全身白色装束的尸体。

由于怕信长恼怒,所以兄弟们对父亲的尸首不敢随意移动。

榻榻米已被血染黑,右手持刀已气绝的老人,脸孔有如半睁着眼的蜡像。

“爷爷!”信长跪倒在政秀身边。

“啊!您的衣服……”监物叫了起来,他唯恐信长的衣服沾染了血迹。

“你们别过来!”

“是!”

“五郎右卫门!”

望着尸体的信长,突然对他们兄弟大吼,把他们吓了一跳。

他们认为信长还在为上一次不愿割舍那匹马的事情生气。正因为他们这么认为,所以五郎右卫门才会投向林佐渡与柴田权六。而这也是造成父亲自杀的原因之一,因此兄弟开始为这件事自责。

“把爷爷的事告诉我,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昨天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好,还邀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喝茶。”

“然后呢?”

“昨天和今天一样都是晴朗的天气,他将窗子都打开,看着庭院的梅花,倾听黄莺的叫声……”

“继续说下去!”

“后来,他说至今为止,他所考虑的尽是一些小问题,这句话让人百思不解。”

“小问题是指……”信长皱着眉头思索,“接下去呢?”

“他说春天来招引他了,并且说花和黄莺都十分美好……总之,他说的话都令人匪夷所思。后来我们三人登了城,他就一直留在那里,也写了遗书。”

“什么?有遗书吗?监物,快把遗书拿来。”

兄弟们突然变了脸色。

“父亲可能精神错乱,所以我们觉得遗书不值得一看。”

“什么?爷爷精神错乱?”

“是,是的!”

“你们给我住口,你们已经看过遗书了吧?刚刚到城里来通报的甚左,还说爷爷做了完美的十字形切腹。如果一个人精神错乱,怎么可能进行完美的切腹行动。你们一定是趁着甚左不在时偷看了遗书,并且不想让我看,是不是?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还不快点把遗书拿来?”

“是!”兄弟们彼此对看了一眼。

虚空供养

兄弟们把遗书隐藏起来,自然是有原因。

因为这封死谏状,里面的严厉话语,是兄弟们不曾听父亲说过,偏又是要留给信长看的。

“——经常对你谏言但不得其效的政秀这不肖之身,已经切腹自尽,如果您可怜愚者之死,那么请再确认下面诸条。第一条,要成为有用之人,即要成为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足以庇护他人。”

前面写的一条,颇富人情味,但接下来的一条,却令人感到困扰。一、请勿再着奇装异服,腰间莫再系挂绳、带等令人发笑之物,并且勿随意披上袒胸外衣到他地拜访,这些都足以令尾张一国蒙羞。

遗书中尽是斥责信长以箸系发等行为的严厉口吻,希望他能知错改过。

兄弟们认为如果此信被信长看到,必定令他勃然大怒。如此一来,家人的性命难保,因而感到极度恐惧。

信长在窗下抓起桌子,他的视线在他们的身上游移,大声咆哮:

“遗书呢?五郎右卫门,你读给我听。”

由于信长的神情慑人,因此五郎右卫门只好照办。

“快点读呀!”

“是!是!无论如何,这是在精神错乱下所写的遗书……”

他还找理由来解释,然后才颤颤抖抖地念了出来。信长仰脸朝上,合起眼睛,一动也不动。

在五郎右卫门读完遗书的同时,三男甚左卫门也回来了。

信长依然紧闭双眼,毫无动静。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信长坐在椅垫上,四周一片死寂。

然后——

“原来如此!”信长睁开一向如炬的眼睛。

“浑蛋!”信长大声叱喝,并将摊开在五郎右卫门面前的那封遗书抢了过来。

“是!”

“听着,今天你们三人给我守在这里,知道吗?”

“是!”

“不要说他是狂死……”

信长本想要这三兄弟好好安葬父亲,但欲言忽止。

让不明白父亲心意的孩子来供养,是毫无意义的。

信长起身,将谏状收入怀中,走出玄关。

(爷爷死了……

春天来招引我了,花和黄莺都十分美好……他留下的那些话都令人匪夷所思。)

走出玄关看见随后赶来的前田犬千代已经领着两匹马在外等候。

信长默默地接过爱马,上了马鞍,扬鞭而去。犬千代也一言不发地跟随在后,他们并不回城,而往庄内川的河堤奔驰。

途中,信长的坐骑突如风驰电掣,两骑间的距离拉开很远。

当犬千代随后跟到时,信长已下马到了河堤下。冬日的河川,水底小石清澈可见,信长撩起衣摆站立其中。

他仰望长天,眼里燃烧着火光。犬千代知道信长正拼命抑制着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信长在悲哀时,总是两眼直视着天空。

“爷爷!”信长叹了一口气轻声叫着。

“爷爷呀!难道您要我一个人走完人生吗?爷爷如果活着,我一切事情都可依赖爷爷。难道您认为我起步太晚了吗?”

想到这里,只见两道泪水从红眼眶里流出来滑过脸颊。

“爷爷!为何您活着时不教我更坚强些呢?爷爷!您为何那么傻?”他朝天空咆哮着。

“在这世上,也只有您一人是向着我的,爷爷,这是信长献给您的供水。喝吧!喝吧!”他用脚踢着水,冬日河川的水花像银珠般溅在信长的身上。

“爷爷!”此刻的信长十足像个稚童。

“您喝吧!这是我供养您的水。爷爷!您这个大傻瓜。”

就这样,信长不停地用力踢水。之后,他双手抓着裤管,“哇”地叫了一声。他依然颤抖着身体在水中乱踢着……

野心

平手政秀的死,是令美浓的蝮——斋藤山城入道道三非常惊讶的一件事。

道三在稻叶山千叠台的房子里,让侍女按摩他的腰。他的妻子明智夫人站在他面前。他以一贯耻笑人的方式说着话。

“女人真是没用的东西!”

“啊?你在说什么?”

“是啊,我在说女人啊!只要让男人抱过一次之后,就会把这男人当作是日本第一的男人。在尚未被抱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而且说的话还理直气壮呢!”

“啊!你是在取笑我吗?”

“不是,我说的是女人。虽然你也是女人,但你已是老太婆,没有什么关系了。我说的是浓姬啊!”

“你说的是嫁到尾张的女儿啊。她怎么了?”

“尾张的那个大无赖,她非常爱他。”

“哈哈哈!原来是说这件事,”浓姬的母亲明智夫人笑了起来,“是啊,他们两人相处得很好,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不是吗?”

“愚蠢!愚蠢!”道三接连着说。

“嘿,你的右手再用力一点儿,对、对、对,我那边酸痛。”

“是。是这边吗?”年轻的女侍问。

“对,对,就是这里。你也是一样,如果你被男人抱过一次以后,会马上不顾一切、死心塌地地对待他,而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被男人所骗,女人的人生或许就是如此吧!”

“啊!不要开这种不正经的玩笑。”夫人以轻视的眼神看了丈夫一眼,“对了!对了!听说尾张的平手政秀死了,是真的吗?”

“真的呀!连政秀都认为信长这个笨蛋已无药可救了,所以他只好切腹自杀。这个男人倒是挺会算计的,他不希望看到信长将来落魄的样子,所以觉得还不如早一点儿死。”

“啊,就是因为这种事而自杀吗?”

“嗯,这种死可说是武士的精神。在理论上,这已是相当屈辱。平手政秀对这个脑袋空空的大笨蛋,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然而你所生的女儿却不这么想呢!”

“哦!你说我所生的女儿,难道就不是你的女儿吗?”

“唉,我刚开始还认为浓姬应该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然而她最近给我的信中提到信长,都说他必会成大器,将来会成为日本的第一大将。你看,你看,她是不是爱他爱疯了呢?”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浓姬的眼光不正确了?”

“我怎么知道。但日本第一,这怎么可能呢?好吧!我今年不再赏花了,用赏花的时间打打仗吧!这样我肩膀酸痛的毛病或许会好一点儿。”

夫人吓了一跳,正要伸出去拿茶杯的手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自己的丈夫。

“啊!你要攻打尾张吗?”

“不知道。我特意将女儿嫁给他,目的就是不希望别人夺走它,不是吗?”

“那么,女儿……该怎么办呢?”

“这我也不知道。一旦打起来,是生是死就不得而知了。搞不好啊,我们的女儿会拿着刀子,和她的丈夫一起向我刺过来呢!哈哈哈……”

“唉,你怎么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如果要打仗,难道就不能先将她救出来吗?”

“不行。他们俩彼此相爱,如果硬将她救出来,也是相当危险的。”

说得很轻松,夫人也只有叹气地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最近你总喜欢开这种玩笑。”

因为如果不是开玩笑的话,这种事情怎么会在侍女面前说呢?——她心里这么想着,暂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事实正好相反,道三已开始准备攻打尾张了。他对别人也是这么说。

这是平手政秀切腹后的第二个月。

正当日本樱花盛开之时,而在这千叠台的房间里,柔和的春风徐徐吹来,并且不时飘进如雪的花片。

蝮的陷阱

“报告!”

当侍女按摩完肩膀之后,一双脚尚未踏出,又有另外一个侍女走进来说:

“猪子兵助及村松与左卫门两人想见殿下。”

道三还没把话听完,就说:

“让他们进来!”然后又对侍女说:

“等一下你再帮我按摩,现在大家都退出去休息一会儿。”

侍女们离开后,道三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夫人也调匀气息,显出一副傲然的姿态。

村松与左卫门和猪子兵助进来之后就说:

“我们已照您的吩咐去做了,如今已万事俱备。”

“很好。”道三非常得意地点了点头说,“那么那个尾张的大笨蛋一定会来富田了?”

“是的,搞不好他还会搬到稻叶山城来住呢!”

“哦?原来他那么相信我啊!哈哈哈,这就证明了他的脑袋的确空空啊!如果我叫他到稻叶山城来,我那个笨女婿可能会来。不过,浓姬必定不会让他过来的,因为浓姬并不是笨蛋。所以叫他到富田就好了,富田才是较为理想的地方。”他轻轻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完全准备好了,就赶快帮我叫道家孙八郎来,他也像家中的一分子一样,所以必须告诉他。四月五日时,尾张的女婿上总介信长,要和我进行第一次会面。到时候我们就往富田的正德寺出发,信长也从尾张来到正德寺。绝不可以有半点疏忽,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知道吗?这件事绝不可泄漏出去。”

“我们明白,我们现在就去请道家来吧!”

“等一下!”道三突然叫住已经站起来的两个人。难道他又有什么事需要重新考虑吗?

“好吧!我既然已说了,就这么去办吧!”

“好。”

两人退出去。明智夫人心里有点担心,说:

“你是说尾张的女婿要来正德寺和你碰面吗?”

“是啊!如果叫他来这个城,他一定不会来。浓姬一直称赞她的丈夫是日本第一,所以我也不能装作不知道,总要见见他嘛!而且这个季节也很好,云雀唱着歌,或许我们还会一起游山呢!”

“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将他引诱出来,然后再去攻打他。”

“哈哈哈,这话不像是出自你的口中。”

说着,道三的嘴唇微微翕动,又笑了起来。

“战争这种事,就是要抓住对方的弱点,向弱点进攻,取得胜利。生长在这战国时代,就必须注意对方的弱点,而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弱点。这是一个武将的心得,就是这么简单而已啊!哈哈哈!”

这时,重臣道家孙八郎来了。夫妻两人的谈话也就到此结束。

道三对于孙八郎也是这么说,他说信长要从尾张来,他准备在富田的正德寺接待女婿,希望场面能够威严、庄重一些,最好旁边要有几千个人。他只是这样命令着,其他什么都没有说。而实际上,他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杀了信长。在杀他的同时,另外还有一队人马直接攻向尾张。所以,这一切都是在秘密进行中。

信长对这件事又会有什么对策呢?

表面看来,这只是岳父与女婿的会面而已,他怎会知道背后却隐藏着如此巨大的阴谋。从各方面来看,这次的会面非常慎重,而且是在庄严肃穆的正德寺迎接他。届时就先制伏信长,然后再以武装好的部队长驱直入尾张的两个据点。

这件事现在还无法向重臣们说明,从这点也可以看出道三这个人的用心真如蝮一般的阴险。他是想利用信长不知礼仪为由,当场制伏他,再将他杀掉。

“哈哈哈!”

当道家孙八郎与集合在广场的重臣们,接过道三的命令之后退出去时,道三的嘴角露出阴险的笑意。

“什么事令你感到好笑呢?”

“没什么,我是在想,如果平手还活着的话,他一定不会让这个笨蛋到富田来的。但是,也不需要担心,因为信长这人没什么好怕的,只要他将尾张给了我道三,那么,自己的女婿毕竟是自己的女婿,我就让他在某一个小城做个代官,这不也很好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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