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V.S.拉马钱德兰《脑中魅影》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如果你经常看韩剧,会发现它有几个常见的「套路」,比如车祸和失忆。男女主角的误会刚刚解开,开始热恋了,女主却突然遭遇车祸,陷入昏迷;后来好不容易醒了,却又失忆了,往往还是选择性失忆,别的都记得,就是记不

如果你经常看韩剧,会发现它有几个常见的「套路」,比如车祸和失忆。男女主角的误会刚刚解开,开始热恋了,女主却突然遭遇车祸,陷入昏迷;后来好不容易醒了,却又失忆了,往往还是选择性失忆,别的都记得,就是记不得男主角了。你可能会想,这种桥段太戏剧化了,现实生活中,人的记忆怎么可能像电脑存储那样,要忘记一个人,就简单地把对应的文件夹删掉就好了。

今天我要推荐的《脑中魅影》这本书,就用科学的分析告诉你,这种病症真的存在!书中有个例子,一场车祸中,一个人的头猛烈地撞到了挡风板。万幸的是,苏醒过来后,病人一切正常,只是有一点变得非常奇怪。他觉得他的父母不是真正的父母,而是冒名顶替者,不管旁人怎样解释,都无法说服他。为了方便,我们就叫这个病人亚瑟。

很重要的一点是,亚瑟的记忆并没有出现问题,他几乎认得以前认识的所有人,包括青梅竹马、大学好友甚至前女友,见到他们时也不会认为他们是「冒牌货」。只有见到最为重要的父母时,他才无法将他们的脸和亲情联系起来,总觉得他们只是和亲生父母长得像的陌生人而已。

[美]V.S.拉马钱德兰《脑中魅影》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这种病叫卡普格拉妄想症(Capgras’ delusion),非常罕见,临床上也非常特殊,病名来自于首次将它记录在案的法国心理医生约瑟夫·卡普格拉。

卡普格拉妄想症无法被归类于常见几种妄想症中的任何一种。患这种妄想症的病人神智清醒,记忆完整,但会把最亲密的人,通常是父母、孩子、配偶,当成冒名顶替者。为什么会这样呢?

有精神病医生用弗洛伊德的理论来解释这一现象。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父母对我们有一种特殊的性吸引力,但伦理的约束让我们都压制了这种不伦的情绪。而患有卡普格拉妄想症的患者则无法压制这种情绪,无法承认自己爱上了至亲,所以会自我安慰地暗示自己:面对母亲时会认为,这个人其实不是我的母亲;而面对父亲时,则会觉得我不可能会嫉妒亲生父亲,所以这个男的肯定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这个理由听起来非常有趣,却无法解释这一病症的很多其他现象,比如为什么有患者会无法识别妻子和丈夫,或是爱犬。为了进一步确认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本书作者拉马钱德兰教授给亚瑟做了一系列的认知和生理反应测试,确认亚瑟没有说谎,真的在看到父母的脸时,心中毫无波澜。

一般人看到熟悉的脸孔时,大脑负责情感的区域会被激活,同时因为情绪变化,皮肤也会稍稍冒汗,这是无法抑制的自动反应。这一生理变化可以用皮电传感器非常精确地检测到。然而亚瑟听到父母声音,看到父母照片时,完全没有情绪反应。

会不会是亚瑟无法识别脸孔呢?脸盲症也是比较常见的疾病。然而实验证明,亚瑟的记忆和识别人脸孔的能力都没有问题。只是在看父母照片时,他的心情毫无波动。他知道面前的父母长什么样,却无法把这样的脸孔与对父母的感情联系起来。与此同时,亚瑟能够感知情绪,会感到高兴、伤心、愤怒,也会为往事伤怀,和正常人一样。

其实,关键就在于脸孔与其相关的情感之间的联系。而患有卡普格拉妄想症的亚瑟的大脑,因为那场车祸,失去了这条连接。拉马钱德兰教授认为,这很有可能就是卡普格拉妄想症的病因所在。更精确地说,他认为是卡普格拉妄想症患者失去了杏仁核和视觉皮层中的下颞(nie 四声)叶之间的大脑连接。杏仁核负责感知,而下颞叶则是负责识别脸孔的一个大脑区域。

说到这里,我们先来认识一下拉马钱德兰教授,《脑中魅影》的主创之一。他是一名印度神经科学家,现在是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大脑与认知中心的主任。除了上面提到的对罕见妄想症的研究,他在「镜像神经元」相关领域的研究也非常了不起。

2011 年,拉马钱德兰教授入选美国《时代》杂志最具影响力的一百人。这对于不常被主流媒体关注的神经科学学术界来说,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介绍完了这本书的基本情况和作者,接下来,我就从书中提到的几种典型病症出发,带你了解这本书。

首先是幻肢现象,失控的身体背后的秘密。

——V. S. 拉马钱德兰,《讲故事的脑》作者如果你想知道人们为什么用不理性的方式思考和行动,想为此找出合理回答,那本书就该是你的第一本书。——迈克尔· 舍默,怀疑论者学会创始人我们解释事情时通常有一些叙事套路,。

其实,镜像神经元还不是拉马钱德兰教授最有名的学术成就,他最负盛名的研究之一,就是对幻肢的研究。《脑中魅影》中的内心幻影这部分,对幻肢现象进行了详细分析。

1、美的力量绝不亚于思维的力量。一个再深刻的思维都可能变为常识,只有一个东西是永不衰老的,那就是美。2、秋天的白云,温柔如絮,悠悠远去,梧桐的枯叶,正在秋风里忽闪忽闪地飘落。3、这一幢幢房子,在乡野纯净的天。

幻肢是什么?在截肢之后,百分之六十到八十的人会有一种很奇特的体验,产生一种已经失去的肢体依然存在的幻觉。这种幻觉往往非常清晰,甚至洗完澡之后,还有种湿漉漉的感觉,还有些人甚至觉得,自己还在控制那些已经失去的肢体。

这听起来很奇怪,特别是对四肢健全的正常人来说,更是难以想象。简单来说,即使你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是能够感知到自己的手的。一方面,你的大脑一直在接收来自手的各种感觉信息,譬如手指传递给你纯棉床单的质感、微风吹拂手背时带来的凉丝丝的感觉;另一方面,你还会有肌肉知觉。

肌肉知觉又被称为本体感觉,举个例子,我们闭着眼睛也能走路,虽然走得可能不直,但是能感受到自己的脚在哪儿、手在哪儿;比如说,左脚往前踏出一步,左腿的肌肉让我感受到我确实做出了这一动作。但如果我失去了左腿,即使大脑不断地下达「迈出左腿」的命令,正常情况下我会很明显感受到左腿不听指挥,它并没有动。

在失去肢体之后,大多数的患者会发现,他们又能够感知失去的肢体了,只是看不到而已。即使他们已经接受了残疾的现实,也无法抑制这种幻觉。

如果只是能够感知失去的肢体,听起来也不会给生活带来什么不便,但幻肢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大多数人会在他们的幻肢上感觉到剧烈的疼痛。这种情况就叫幻痛,非常棘手。幻痛往往不是那种手上有个小裂口的疼痛,而是如刑罚虐待一般的痛楚。

如果身体某一处产生了疼痛感,我们可以通过吃止痛药或打麻药来缓解。可是,如果产生疼痛的这部分躯体已经消失了呢?该如何止痛?

虽然早在 400 年前就有人知道幻肢这种情况存在,但它真正开始受到医生的重视是在 19 世纪中期,美国南北战争期间。当时抗生素还没有被发明,一旦在战场上受伤,出现感染是常事,V.I.R.T.U.E.S,为了活命,往往只能将感染的部分切掉。战争结束后,大量伤兵失去了肢体,很多人开始出现幻肢现象。人们不禁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幻肢最有名的一个病例是英国海军名将霍雷肖·纳尔逊,大家或许在历史课上听说过这个名字。在一场战争中,他失去了右臂,在此之后他能感到消失的右手很痛,甚至能够感受明确的痛感:一种手指掐掌心的感觉。他认为这种疼痛来自于右手的灵魂,认为这直接证明了灵魂确实存在。因为缺乏对神经科学的了解,用灵魂来解释幻肢是早期非常常见的理论,但在科学上,这种解释完全站不住脚。

随着心理学的发展,有人认为,幻肢是主观想象的结果,病人极度渴望重新获得完整的四肢,因此产生妄想。这种认识也有些站不住脚,为什么要妄想出疼痛呢?要知道,这些疼痛往往令患者难以忍受。

进入 20 世纪中叶,随着对神经系统的了解增多,最流行的一种说法是,截肢后,断面上的神经细胞受到破坏,形成了神经瘤。神经瘤容易发炎和受刺激,偶尔会产生一些感知信息,进而传递到大脑里,让大脑误以为截肢并没有消失。

这个理论听起来很有道理,而且非常好理解。因为这个理论,很多有幻痛的病患,在受不了疼痛之后,会要求再次截肢,希望以此截掉导致疼痛的神经瘤,消除疼痛。然而事与愿违,再次截肢并没有解决问题。这并不是因为在新的截肢断面上出现了新的神经瘤,因为关键不在截肢断面上。不断地截肢,这完全是无用功。

那么,问题出在哪呢?拉马钱德兰教授发现,问题的关键不在截断肢体的位置,而是在大脑里。

拉马钱德兰教授第一次知道幻肢的时候,就想到了 20 世纪 40 年代,神经外科专家彭菲尔德做的一个开创性试验。当时,彭菲尔德需要打开癫痫病人的头颅,在大脑中找癫痫的病灶,并予以切除。而为了找到癫痫病灶,就必须要在病人保持清醒的同时,用电极产生的低压电流去刺激大脑的各个区域。因为大脑里没有痛觉感受器,所以在做这一系列刺激的过程中,病人不会感觉到任何疼痛,做手术的时候甚至还可以和彭菲尔德聊天。他意外地发现,当用电极刺激中央沟后方的一长条大脑区域的时候,病人的身体特定区域会感到刺激。

人类大脑的表面并不是光滑平整的,而是沟壑交错,凸出的部分叫回,凹下去的地方也叫回。而从侧面看,大脑上最明显的一个脑沟就是中央沟,它起于天灵盖中央的位置,直直地往下深入,在快到耳朵耳廓上方的时候结束。而与中央沟相邻的两个脑回,也就是凸起的部分,分别是中央前回和中央后回。中央前回负责身体的运动,而中央后回负责身体的触感。

如果把一个人的天灵盖打开,从头顶往下沿着中央后回逐步刺激脑神经,这个人身体的不同区域就会感受到刺激。收到刺激的顺序大致如下:生殖器官、脚趾头、脚、腿、屁股、躯干、脖子、头、肩膀、手臂、肘关节、小手臂、手掌心、小指、无名指、中指、食指、大拇指、眼睛、鼻子、脸、嘴唇、牙齿、牙龈、下巴、舌头和咽喉。这个受到刺激的顺序,与身体各个部位的顺序并不是完全一致的,位置甚至有些混乱,比如说,负责感知脸的大脑区域不在感知脖子的大脑区域旁边,而是在手的下方。

这个大脑身体地图被称为彭菲尔德映射图。在彭菲尔德之后,有很多神经科学家用动物来验证这个映射图的可靠性。

有个叫庞斯的科学家想看看,如果切断手臂里的感觉神经,那原本负责手臂的映射区域会不会发生什么改变。他猜测,再刺激这条手臂,相对应的大脑区域也不会有任何反。实验结果也确实如此。

但更神奇的是,当庞斯触摸猴子的脸时,对应断臂的大脑区域却产生了活跃的反应!而前面我们提到,在彭菲尔德映射图中,负责感知脸的大脑区域不在感知脖子的大脑区域旁边,而是在手的下方。这说明,在原本对应断臂的大脑区域群龙无首之后,隔壁负责脸的感知的大脑区域入侵了这块无用的区域。

——V. S. 拉马钱德兰(V. S. Ramachandran),《泄密的大脑》(The Tell-Tale Brain)作者 如果就像女诗人艾米丽•狄金森所写的那样,“大脑比海洋还深,”那么马里亚诺•西格曼就是去那些未知深渊旅行的绝佳。

看到这个研究结果时,拉马钱德兰教授猜测,这说不定就是解决幻肢谜团的关键!

拉马钱德兰教授找到了一名叫汤姆的幻肢病人。汤姆在截肢后一直觉得左手很痒,虽然他的整个左臂被截掉好几十年了。拉马钱德兰教授让汤姆戴上眼罩,确认汤姆看不到教授的动作。与此同时,教授用棉签轻轻触碰汤姆的身体各个部位。当棉签碰到汤姆的左脸时,汤姆惊讶地说,他除了脸上感受到了触碰,同时那只消失的左手也感受到了棉签的触感!那么,汤姆的大脑里是不是也像那只断臂的猴子一样,产生了变化呢?是的,这一点在后来的脑成像实验中得到了确认。

这说明,人成年之后,身体映射图会因为肢体的突然缺失而进行重组。这是个惊人的发现。因为长久以来我们都认定,大脑里的神经链接在成年之后就不会再改变。但幻肢的存在提供了截然相反的证明,说明在成年后,神经连接也可能会因为身体的巨变而重组。

从更实际的角度来看,这个实验结果说明,幻痛和截肢断面上的神经瘤没什么关系。它其实就是在身体的巨变之后,大脑感到混乱,因此对截肢区域做出错误的调节反应。而幻痛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错误调节反应的副作用。幻肢的感受来自于大脑。这也进一步证明了,为什么那些忍受不了幻痛的病人,在第二次截肢后几个星期之后又感到了幻痛。

所以说,不断截肢不会让幻痛消失,这样的治疗是毫无意义的。

了解了幻肢到底是怎么引起的,有没有办法治疗它呢?

有,而且办法简单到令人吃惊。

治疗在家里就能办到,只需要一个纸箱和一个镜子。在一个纸箱中间插入一面单面镜,将双臂放入镜子的两侧。镜子的背面是断臂,那里什么也没有,但透过镜子,就能看到健康手臂的镜像。这样就好像真的看到了自己那只已经消失的幻肢,而且还会更明显地感觉到能够控制幻肢了。

这叫镜子疗法,说到底其实就是个极简的 VR 设备。仅仅是抱着这个镜子盒子,做一些简单的握紧放松、握紧放松的动作训练,让原本僵硬,不听使唤的幻肢放松下来,几星期后,幻痛和幻肢就一起消失了。就这么简单。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效果呢?其实治疗幻肢的关键就在于弄清楚,引起它的是大脑中混乱的感知信息。如果能够让大脑压制这些混乱的信息,自然就不会感觉到幻肢了。

恰好,拉马钱德兰教授同时也是一个视觉神经科学专家。无论是从生活经验还是从视觉认知科学的研究结果来看,当不同感觉有冲突的时候,视觉往往占有主导地位。既然混乱的是触感和体感信息,那就再加一个能镇得住这两个混乱感知的视觉进去。

换句话说,就是以幻治幻。

大家都知道镜子里的幻肢是假的,这只是一个拙劣的小把戏,但大脑就是这样相信视觉信息,不再受混乱的触觉信息的影响,明白断臂真的已经消失了。大脑明白了这一点,自然也就没有了幻痛。

我非常喜欢这个例子,因为它不仅实实在在地帮到了病人,还展示了基础科学的重要性。

彭菲尔德在研究身体感知的映射图的时候,有人也质疑过其应用价值。研究这个有什么用呢?这个问题我经常听到。可如果没有近百年前彭菲尔德的基础研究,也就谈不上拉马钱德兰教授的临床发现了。

这个发现还解释了另一个非常有趣,但很多患者不好意思说的幻肢现象。

很多失去腿的幻肢患者在做爱的时候,也会在幻脚上感受到一些不可描述的奇怪感受,有人更是在脚上感受到了放大数倍的性高潮。结合之前提到的彭德菲尔映射图,这种奇怪的现象也很好理解,大概是负责感应生殖器官的大脑区域占领了隔壁的脚的神经区域,使得触摸生殖器官得到的感官体验成倍出现。这说不定还能够用来解释恋足癖现象呢。明白了脚和生殖器官的感官皮层的相对关系,也就能明白这些奇怪癖好为什么存在了。

第二个典型病症是幻视现象,失控的视觉背后的秘密。

了解了幻肢现象背后的秘密,我们再来看书中另一种与之类似的现象:幻觉。

保尔最终在他的人生扉页中写下了光辉,我静静品读这本书,慢慢感悟人生的真谛,或许一切就像奥斯特洛夫斯基说的,人最宝贵的是生命,而生命终是有限的,但因为有限的生命留下了无限的爱和美好的憧憬,生命的长度继而被延成无限。 《钢铁是怎。

如果大脑的视觉皮层损坏,即使眼睛还是正常的,也会什么都看不到。一般来说,如果眼睛坏了,就会失去视觉。但大脑还在,至少还可以想象。想象是一个主动行为,如果大脑不自主地自动去想象呢?那就会出现幻觉。

当然,幻觉和我们的想象是不一样的。视觉幻觉是完全不请自来的,有时患者会意识到这是幻觉,一闭眼再睁眼,幻觉就消失了。

有一些眼睛受到损伤的病患,会突然在视野中看到极其生动、鲜艳的幻觉,如果视力还没有完全缺失,这种幻觉往往会很自然地融入环境中。譬如说,突然看到对面的人身上坐着一只奇怪的动物,或是看到非常可爱的卡通图像。如果不与旁人确认,拥有幻觉的人往往无法意识到它们只是幻觉而已。这种极其生动的视觉幻觉叫做邦尼特综合征。

这些患者也并不是疯了,其实很多因为青光眼、白内障、糖尿病而导致视觉损伤的人都产生过这样的视觉幻觉。顶级医学杂志《柳叶刀》曾发表过调查结果,许多视力受损或是完全失去视力的老年人,都隐瞒了他们曾看到实际上不存在的东西的事。他们非常清醒,所以看到古怪的幻象时,便假装没有看到,也不会告诉身边的人,以防家人担心自己。

邦尼特综合征患者形容,他们看到的幻觉比真实更加真实。这让我困惑又兴奋。什么叫比真实更加真实呢?可惜我的视觉和大脑是完全正常的,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反过来想,我们又怎么知道当下的世界就是现实呢。

换个角度想,如果有人坚信他看到的东西是真的,而你看不到,你怎么知道谁是错的呢?如果你要说那就看大多数人是怎么看的话,那真实完全就是看哪个选项选的人多吗?这明显是不对的。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动物都是色盲,它们连感觉到颜色的感受器都没有,只有极少数的动物,像我们人类,才能明白色彩的意义。如果真实存在于大多数眼中,那我们看到的色彩,对于大多数动物来说也只是幻觉罢了。

第三个典型病症是病觉缺失,身体的借口:「我不是不能,只是不想」。

视觉幻觉这种感知性的错乱其实还不算是大脑最细思极恐的漏洞。只要你意识到了它的不合理性,或是知道自己最近开始有幻觉了,看到突兀不合理的东西时仔细一想,幻觉自然而然也会消失。就算不消失,至少你会明白这是幻觉,不是真实的。

还有一种与之前提到的幻肢非常类似的怪病,患者因为车祸而大脑受损,导致瘫痪,完全不能移动左腿,但他完全不相信。这种不相信不是单纯地对悲痛的事实无法接受,而是完全对自己瘫痪这一事实避而不见。若是医生问他,能不能站起来,走两步呢,他会自信地表示自己当然没有问题,但同时又会下意识找各种理由不愿意站起来。

但他会把「不能站起来」这一事实解释成「我能站起来,但就是不愿意现在站起来罢了」。

这种病叫病觉缺失,患者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有病。弗洛伊德认为,这种病就是心理防卫机制的完整体,我们天生就会用各种各样心理来保护自我。

这种病还有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有这种妄想的人,清一色是左半边身体瘫痪。身体的左侧是由大脑的右侧控制的,也就是说,只有右脑出现问题,才有可能有这种妄想。为什么会这样呢?照理来说,若只是因为被刺激而产生过度的心理防卫,为什么左脑受伤并瘫痪的人不会拥有同样的心理防卫反应呢?

关键问题在于左右脑的分工,以及大脑对我们每时每刻的生活需要创造一种连续一致的感觉。当我们清醒时,每时每刻都会有复杂丰富的感觉信息涌入大脑中。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大脑必须根据过去的记忆和知识,与现在身处的客观环境融合,形成、创造一个一致的看法。

大脑无法时时刻刻、无限制地分析感觉信号,就像电脑一样,它的记忆与信息处理能力是有限的。为了避免产生自相矛盾的行为,不出现卡顿的现象,大脑需要对超负荷的大量信息细节有所取舍,以建立一个稳定而且内在一致的信念。

通俗点说就是,大脑一直在编造一个按现有证据说得通的故事。每当接收到新的感官信号,譬如说光线变强、闻到食物的香气等,大脑会把这些信号不露痕迹、自然地,归纳进我们早已形成的信念系统中。这个观念非常有哲学意味,但从神经科学上讲完全是合理的。

拉马钱德兰教授认为,这个保持故事的连贯性和一致性的任务是由左半脑完成的。当现实世界中传来一些意料之外,不符合过往记忆的事儿时,左半脑的策略是,要么完全忽略这种异常现象,要么是把这个异常现象套上幻觉的外套,滥竽充数般塞入现有的框架中,维持当下的一致性和稳定性。但这样毫无节制地遮掩、忽视,不顾一切地稳定当下框架的行为,自然也是不行的,要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而右半脑的工作就是牵制左半脑,当左半脑创造稳定框架的同时,右半脑偶尔会冒出头来唱唱反调,就这样通过两者的平衡,来维持并不断更新大脑帮我们建立的世界观。

而当右脑不起作用时,左半脑就可能完全失控,全力地粉饰太平,这样就会产生,「我的腿不能动了」,但是这不符合我以前的人设,嗯,那在我的人设下,腿不能动是因为什么呢?合理的解释大概是,我能动,只是现在不太想动而已。拉马钱德兰教授的这个解释,为弗洛伊德的自我保护理论提供了一个落到实处的科学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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