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阿加莎·克里斯蒂《阳光下的罪恶》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琳达慢慢地说道:“我想我是说——警察。”马歇尔淡然地说:“警察想的不管是什么,目前都没有透露。”说完这话后,他的嘴就闭得紧紧地,迳自走进了旅馆。罗莎梦·戴礼正要跟着进去,琳达说道:“罗莎梦。”罗莎梦转

琳达慢慢地说道:“我想我是说——警察。”

马歇尔淡然地说:“警察想的不管是什么,目前都没有透露。”说完这话后,他的嘴就闭得紧紧地,迳自走进了旅馆。

罗莎梦·戴礼正要跟着进去,琳达说道:“罗莎梦。”

罗莎梦转过身来,那女孩子不快乐的脸上所流露出来的默默哀求使她深受感动。她挽起了琳达的手,一起离开旅馆门前,沿那条通往岛那头的小径走去。

罗莎梦温柔地说:“尽量不要太在乎这件事,琳达,我知道对你来说这是个很可怕的惊吓,可是一直想这件事也没有用,而且很可能只是——这件事的可怕使你很忧心,你知道,你根本一点也不喜欢艾莲娜。”

她感到琳达的身子起了一阵颤抖,听到她回答道:“嗯,我不喜欢她……”

罗莎梦继续说道:“对一个人来说,悲伤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不可能把悲伤抛在脑后,可是一个人若是能不让自己去想的话,对震惊和恐怖是可以忘掉的。”

琳达不乐地说:“你不了解。”

“我想我了解的,孩子。”

琳达摇了摇头,“不,你不了解,你一点也不了解——克莉丝汀也不了解!你们两个对我都很好,可是你们不了解我现在的感觉。你们只觉得这是件可怕的事——我明明不需要想,却偏在想它。”她停了一下,“可是事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要是你知道我晓得什么的话——”

罗莎梦一下子呆住了,她的身子并没有颤抖——相反的,却僵直了。她站在那里过了一两分钟,然后她将手由琳达的臂弯里抽出来,说道:“你知道什么?琳达?”

那个女孩子瞪着她,然后摇了摇头,支吾地道:“没什么。”

罗莎梦抓住了她的手臂,紧到使琳达痛得皱起了盾头。罗莎梦说:“小心点,琳达!你给我小心点!”

琳达的脸色死白,她说:“我是很小心——一直很小心。”

罗莎梦急切地说:“听好,琳达,我一两分钟前说的话,现在还是那个意思——而且还要加一百倍,把所有的事忘掉,永远不要再去想他,忘掉——忘掉……只要你肯试,就一定可以忘得掉的。艾莲娜已经死了,再怎么样也不能使她复生……把一切都忘掉,活在将来,最重要的是,要守口如瓶。”

琳达向后退缩了一点,她说:“你——你好像全都知道?”

罗莎梦用力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我看来,是有个杀人狂偷上了这个岛,把艾莲娜杀掉了,这也是最可能的答案。我大概可以说得定警方最后一定非接受这种说法不可。事情就一定得如此?事情根本就是如此!”

琳达说:“要是爸爸——”

罗莎梦打断了她的话。“不要说了。”

琳达说:“我一定要说一件事,我母亲——”

“怎么样?她怎么样?”

“她——她曾经因为谋杀案而受审,是不是?”

“是的。”

琳达慢慢地说道:“后来爸爸娶了她,这样看起来,好像爸爸并不认为谋杀是很不对的事——我是说,并不都是不对的。”

罗莎梦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准再说这些——那怕对我也是一样!警方并没有任何不利于你父亲的说法,他有不在场证明——一个他们打不破的不在场证明,他完全安全。”

琳达低声说道:“难道他们起先以为爸爸——?”

罗莎梦叫道:“我不知道他们原先怎么想法!可是他们现在知道不可能是他干的了,你懂不懂?不可能是他干的!”她的语气十分权威,眼光似乎在命令琳达接受她的说法。琳达叹了一口长气,罗莎梦说:“你不久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你会把一切都忘掉的——所有的一切!”

琳达突然用令人意外的暴烈神情说道:“我永远也忘不掉。”她车转身子,跑回旅馆去,罗莎梦瞪着她的背影。

“夫人,我想请问一两件事。”

克莉丝汀·雷德方抬起头来,有点茫然地望着白罗,她说:“什么事呢?”

赫邱里·白罗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茫然,他早就注意到她的视线一直跟着她那在酒吧外阳台上走来走去的丈夫,可是他目前对别人夫妇间的问题并无兴趣,他要的是资料。他说:“夫人,我要问的是一句话——那天你偶而说出来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克莉丝汀的两眼仍然盯着派屈克,说道:“哦?我说的哪句话呢?”

“那是一句回答局长问话的话,你说你在发生刑案的那天早上到了琳达·马歇尔小姐的房间里,发现她不在,后来她又回来了,就在那时候,局长问你她起先去了哪里。”

克莉丝汀有点不耐烦地说:“我说她去游泳了,是不是?”

“啊,可是你那时候不是这样说的,你并没有说:‘她去游泳了’,你说的是‘她说她去游泳了’。”

克莉丝汀说:“这根本是一回事嘛。”

“不对,这可不一样!你那样回答法暗示了你这边的某种看法。琳达·马歇尔回到房间里——她穿着泳装,可是——因为某种缘故——你并没有马上假定她是去游泳回来,这由你用的句子‘她说她去游泳了’就听得出来——是不是由于她的态度,或是她身上穿的什么,或是她说的什么话,使你在她说她去游泳了的时候感到颇为意外?”

克莉丝汀的注意力离开了派屈克,而整个落在白罗身上,她这下感到了兴趣。她说:“你真聪明。一点也不错,我现在想起来了……当琳达跟我说她去游泳了的时候,我的确有点觉得惊讶。”

“为什么?夫人,为什么呢?”

“对了,为什么?这正是我现在想要回想起来的事。啊,对了,我想是因为她手里拿着的包裹。”

“她拿着个包裹?”

“是的。”

“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吧?”

“啊,我知道,绳子散了,他们村子里绑东西绑得很松散,里面是蜡烛——全散在地上了,我还帮她捡了起来。”

“啊,”白罗说:“是蜡烛。”

克莉丝汀瞪着他,她说:“你好像很兴奋,白罗先生。”

白罗问道:“琳达有没有说她为什么要买蜡烛呢?”

克莉丝汀答道:“没有,我记得她没有说。我想大概是晚上看书用的吧——也许电灯不大亮。”

“正好相反,夫人,她床头的灯亮得很。”

克莉丝汀说:“那我就不知道她要蜡烛做什么了。”

白罗说:“她当时的态度怎么样——绳子散了,蜡烛从纸包里滚落出来的时候?”

克莉丝汀慢吞吞地说:“她很——不安——尴尬。”

白罗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她房间里有绿色的日历?”

“日历?那种日历?”

白罗说:“可能是绿色的日历——一张张撕用的。”

《阳光下的罪恶 》百度网盘txt 最新全集下载;链接:https://pan.baidu.com/s/12Gh2eCApfrnpuWv5X-48-Q 提取码:my97 《阳光下的罪恶》,又译作《艳阳下的谋杀案》,是英国女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创作的一部长篇侦探小说。

克莉丝汀两眼望向上面,努力回忆,“绿的日历——翠绿色的,不错,我见过这样的一份日历——不过记不得是在哪里见过了。可能是在琳达的房间里,不过我不能确定。”

“不过你绝对看过有这样的东西?”

“是的。”白罗又点了点头,克莉丝汀有点没好气地问道:“你在暗示些什么?白罗先生,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白罗没有答话,却拿出一本由退色棕皮面装订的小书来,“你以前有没有见过这本书?”

“哎——我想——我不大确定——对,那天琳达在村子里的租书店看这本书,可是我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就把书一合,很快地放回架子上,我正奇怪不知道这是本什么书。”

白罗默默地把书名给她看:“巫术及无迹可寻毒药史”。

克莉丝汀说:“我不懂,这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白罗郁郁地说:“夫人,其中的意思可能相当多。”

她不解地望着他,可是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却又问道:“还有一个问题,夫人,那天早上你在去打网球之前有没有洗澡?”

克莉丝汀又瞪大了眼睛,“洗澡?没有,我当时根本没有时间,而且我也不会想到洗澡——不会在打网球之前洗澡的,打过之后才会洗澡呢。”

“你回来之后,有没有用过浴室呢?”

“只洗了把脸,洗了下手,如此而已。”

“完全没有放洗澡水?”

“没有,我很确定没有。”

白罗点了点头,他说:“这件事不重要。”

赫邱里·白罗站在贾德纳太太正费尽心思在拼图的桌子边。她抬起头来,吓了一跳。“哎呀,白罗先生,你怎么这么静悄悄地就走到我身边来了?我根本都没听到声音。你刚去参加过验尸回来吗?你知道,一想到验尸什么的,就让我紧张不安,都不知如何是好。所以我才会在这里拼图,我只觉得没办法像平常一样坐在外面的海滩上,贾德纳先生知道,我一神经紧张,再也没有比玩拼图更能让我镇定下来的了。哎呀,这块白的该放在哪里呢?一定是这块长毛地毯的一部分,可是我好像看不出……”

白罗很温柔地伸手由她手里拿过那一块来,他说:“该放在这里,夫人,这是猫身上的一部分。”

“不可能的,这是支黑猫呀。”

“一支黑猫,不错,可是你看,黑猫尾巴的尖端碰巧是白色的。”

“哎,果然是这样!你好聪明呀!可是我真觉得那些做拼图游戏的人真坏,他们故意想尽办法来骗你。”她放好另外一块,又继续说道:“你知道,白罗先生,最近一两天我一直在注意你,我是想看你怎么侦查,你懂我的意思吧——倒不是我这样好像很没心肝似的,好像这是一场游戏——而实际上死了个人哩。哎哟,每次我一想到就全身发抖!我今天早上还跟贾德纳先生说我非离开这里不可。现在验尸也验过了,他说他想我们明天就可以走了,这真是件好事。可是关于侦查的事,我真希望能知道你的方法——你知道,要是你能向我解释说明的话,那我真是感激不尽。”

赫邱里·白罗说:“那有点像你玩的拼图,夫人,我要把所有的碎片凑起来,就像一幅镶嵌画——很多的颜色,很多的式样——而每一片奇形怪状的小碎片,都一定要拼在它该在的地方。”

“哎,这可真有意思。哎,你解释得实在是太棒了。”

白罗继续说道:“有时候又像你刚才拼上去的这一块拼图碎片,一个人玩这种游戏的时候,总会很有一套方法——把各种颜色分开来——可是也许有某个颜色的碎片好像是拼在——比方说,长毛地毯上的,却该拼在黑猫尾巴尖上才对。”

“哎,这可真是太奇妙了!有很多很多的碎片吗?白罗先生?”

“是的,夫人,差不多在这个旅馆里的每一个人都给了我一块碎片让我去拼凑,你也是其中之一。”

“我?”贾德纳太太的语气十分兴奋。

“是的。夫人,你的一句话,对我极有帮助,我可以说,对我有振聋发聩的作用。”

“哎哟,那真是太了不起了!你能不能再跟我多说一点,白罗先生?”

“啊,夫人。我要把这些说明留到最后一章。”

贾德纳太太喃喃地道:“哎哟!那真是太可惜了!”

赫邱里·白罗轻轻敲了下马歇尔先生的房门,里面传来打字的声音,以及一声“进来”,白罗走了进去。马歇尔的背朝着他,正坐在两扇窗子之间的小桌前打字,他并没有回头,但他的眼光在正挂在他对面墙上的镜子里望着白罗。他有点不乐地说:“哎,白罗先生,什么事呀?”

白罗很快地说道:“真对不起,这样来打扰你。你正忙吗?”

马歇尔很简单明了地说:“很忙。”

白罗说:“我有个小问题想请教你。”

马歇尔说:“我的老天,我回答问题都快烦死了,我已经回答过警方的问题,我不想再回答你的问题。”

白罗说:“我的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在尊夫人遇害的那天上午,在你打完字之后,去打网球之前,你有没有洗澡?”

“洗澡?没有,我当然没有!我在一个钟点之前才刚洗过澡呀。”

赫邱里·白罗说:“谢谢你,没别的事了。”

“可是我说——哦——”马歇尔不知所借地停了下来,白罗退出门去,轻轻地带关了房门。甘逸世·马歇尔说:“这家伙疯了!”

白罗在酒吧间门口碰到了贾德纳先生,他手里端着两杯鸡尾酒,显然正要送去给忙着拼图的贾德纳太太,他很客气地向白罗笑了笑。“来和我们一起坐坐吧,白罗先生?”

白罗摇了摇头,说:“你对这次的验尸调查觉得如何?贾德纳先生?”

贾德纳先生放低了声音说:“我觉得还没什么结果,我想你们警方还有没使出来的招数。”

“很有可能。”白罗说。

贾德纳先生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我很想把贾德纳太太带着早些离开这里,她是个非常非常敏感的女人,这件事让她很难过,她很紧张咧。”

赫邱里·白罗说:“贾德纳先生,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哎,当然可以,白罗先生,我绝对乐于尽我所能来帮忙的。”

赫邱里·白罗说:“你是个见多识广的人——我想,你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坦白地说,你对已故的马歇尔太太到底有什么看法?”

贾德纳先生吃惊地扬起了眉毛,他很小心地四下环顾,然后放低了声音说:“哎,白罗先生,我听到一些传言,你懂我的意思吧,尤其是那些女人之间传来传去的话。”白罗点了点头。“可是要是你问我,我倒可以告诉你我心里真正的想法,就是,那个女人实在是一个该死的傻瓜!”

赫邱里·白罗沉吟地道:“唔,这话倒很有意思。”

罗莎梦·戴礼说:“这回轮到我了,是吗?”

“对不起,你说什么?”

她笑了起来,“那天警察局长问话的时候,你坐在一边。今天,我想,你是在作你自己非正式的调查,我一直在注意你。先是找雷德方太太,然后我从休息室的窗子里看到你跟玩她那个讨厌的拼图游戏的贾德纳太太在一起,现在轮到我了。”

赫邱里·白罗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们在阳光崖上,下面的海水显出漂亮的绿色,再远一点的地方,海水却是一片耀眼的淡蓝色。白罗说:“你很聪明,小姐,从我到这里以后,我就一直有这样的想法,和你讨论问题会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

罗莎梦·戴礼柔和地说:“你希望知道我对这件事的看法?”

“我想一定很有意思。”

罗莎梦说:“我认为这件事其实非常简单,案子的线索就在这个女人的过去。”

“过去?不是现在?”

“哦!不一定非要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对这件事的看法是这样的。艾莲娜·马歇尔很有吸引力,对男人极具吸引力,我想她也可能对某个男人很快就会感到厌倦,在她的——我们可以说是,追求者里——有一个人对这一点很不喜欢,啊,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不会是一个很突出的人,也许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很虚荣,又很敏感——那种会钻牛角尖的人,我想他跟踪着她来到这里,等到有了机会,就把她杀了。”

“你是说他是个外来的人?是从对岸来的?”

“是的,他很可能就藏身在那个洞里等下手的机会。”

白罗摇了摇头,他说:“她难道会到那里去见一个像你形容的这种人吗?不会的,她一定会置之一笑,不会去的。”

罗莎梦说:“她也许不知道自己会见到他,也许他是用别人的名字送信给她的。”

白罗喃喃说道:“这也有可能。”然后他说:“可是你忘了一件事,小姐,一个想谋杀别人的凶手不会敢冒险在光天化日之下经过堤路,穿过旅馆的,说不定有人会看到他。”

“可能——但是我想这也不见得一定,很可能他来了之后,一个人也没注意到呢。”

“这的确是可能的,这一点我同意,可是问题在于他不能这么有把握。”

罗莎梦说:“你忘记了一件事,天气。”

“天气?”

“不错,凶案发生的那天,天气很好,可是前一天呢?你还记得吧,既下着雨,又有浓雾。那样有谁要到岛上来,就不会有人注意了。他可以直接走到小妖湾,在洞里过一夜,白罗先生,那场大雾是很重要的。”

白罗沉吟地望着她,过了一两分钟。他说:“你知道,你刚才说的有不少很有道理。”

罗莎梦的脸红了。她说:“不管对不对,那是我的理论。现在说说你的吧。”

“啊,”赫邱里·白罗说,他望着下面的大海。“小姐,我是个很单纯的人,我总会相信是嫌疑最重的那个人犯的案。起初我想有一个人,各项证据都很清楚地指向他。”

罗莎梦的语气冷了下来,她说:“说下去。”

赫邱里·白罗继续说道:“可是你知道,其中还有障碍,似乎那个某人根本不可能行凶。”

他听到她猛地吐了口气。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怎么样呢?”

赫邱里·白罗耸了下肩膀。“哎,我们该怎么办呢?这是我的问题。”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她转过头来对着他,有点警觉而充满戒备,但白罗所提出的问题却大出她的意料之外。“那天早上你回房间换衣服去打网球的时候,有没有洗澡?”

罗莎梦瞪着他,“洗澡?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洗澡!一个磁的大缸,你扭开水龙头,放水进去,然后进了浴缸,再出来,然后哗啦——哗啦——哗啦,水就从排废水的水管里放出去了。”

“白罗先生,你疯了吗?”

“没有,我非常清醒。”

“不管怎么样吧,反正我没有洗澡。”

“哈!”白罗说:“原来谁都没洗澡,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可是为什么要有谁洗澡呢?”

赫邱里·白罗说:“就是说嘛,为什么呢?”

罗莎梦有点不高兴地说:“我想这是福尔摩斯的手法吧!”

赫邱里·白罗微微一笑,然后他嗅了下空中。“我能不能再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小姐?”

“我相信你不会冒昧的,白罗先生。”

“你太客气了。那我可不可以说你用的香水味道很好——有种特殊的气质——很迷人的香味。”他挥了下手,然后煞有介事地说道:“我想,是佳百丽八号香水吧?”

“你真聪明,不错,我一向用这种香水的。”

“已故的马歇尔太太也用这个牌子的香水,很流行的,呃?而且很贵吧?”罗莎梦耸了下肩膀,微微一笑。白罗说:“案子发生的那天早上,你就坐在我们现在坐的这个地方,小姐,有人看见你在这里,或者说,至少布雷斯特小姐和雷德方先生划船经过的时候,看到了你的阳伞。在那个早上,小姐,你确定你没有走下到小妖湾,进过那个山洞——那有名的妖精洞吗?”

罗莎梦转过头来瞪着他,她以很平静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在问我有没有杀艾莲娜·马歇尔?”

“不是的,我是在问你有没有走进妖精洞?”

“我甚至于连那个洞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进洞里去?为了什么原因呢?”

“在罪案发生的那天,小姐,有个用佳百丽八号香水的人到过妖精洞里。”

罗莎梦以很凌厉的语气说:“你自己刚才也说过,白罗先生,说艾莲娜·马歇尔也用佳百丽八号香水,那天她在那里的海滩上,大概是她进过山洞吧。”

“她为什么要到山洞里去呢?那里面又黑、又狭、又不舒服。”

罗莎梦不耐烦地道:“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她实际上就在那里,所以她是最可能进去的一个人,我早已经告诉过你说我整个早上都没离开过这里。”

“只除了你回旅馆去马歇尔先生房间的时候。”白罗提醒她说。

“啊,对了,我忘了这件事。”

白罗说:“而且你也错了,小姐,你以为马歇尔先生没有看到你。”

罗莎梦不敢相信地说:“甘逸世说他看到了我?他——他是这么说的吗?”

白罗点了点头,“小姐,他在挂在书桌上面的镜子里看到了你。”

罗莎梦倒吸了一口气。她说:“哦,原来如此。”

白罗没有再望着大海,他盯着罗莎梦放在怀里的两手。她的手长得很美,手指修长。罗莎梦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她不快地说:“你看我的手做什么?难道你以为——难道你以为——?”

白罗说:“我以为——什么?小姐?”

罗莎梦·戴礼说:“没什么。”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赫邱里·白罗到了通往鸥湾的小径上,有个人坐在海滩上,小小的个子,穿着红衬衫和深黄色短裤。白罗顺着小径下去,穿着紧紧时髦皮鞋的脚小心翼翼地踏下。琳达·马歇尔猛地转过头来,他觉得她似乎畏缩了一下。在他坐到她身边海滩上时,她的眼光带着像落入陷井的小动物一样怀疑而警觉的神色,落在他的脸上,他突然感到她是那样的年轻而脆弱。她说:“什么事?你想干吗?”

赫邱里·白罗有一两分钟没有答腔,然后他说:“那天你告诉警察局长说你很喜欢你的后母,她对你也很好。”

“怎么样?”

“其实不是这样的,对不对?小姐。”

“谁说的?就是。”

白罗说:“她也许不见得真对你怎么不好——这一点我同意,可是你并不喜欢她——啊,——我想你很讨厌她,这种事情很明显。”

琳达说:“也许我并不是非常喜欢她,可是人都死了,不能再这么说,这样太不庄重。”

白罗叹了口气,他说“他们在学校里是这样教你的吗?”

“我想,多多少少总是这样的吧。”

赫邱里·白罗说:“碰到有人被谋杀的时候,说实话要比庄重不庄重的事重要得多。”

琳达说:“我想你就是会这样说的。”

“我会这样说,我也这样说了。你知道,我要查出是谁杀了艾莲娜·马歇尔。”

琳达喃喃地说:“我想把这件事忘掉,这太可怕了。”

白罗温和地说:“可是你忘不了,是吗?”

琳达说:“我想是个凶残的疯子杀了她。”

赫邱里·白罗喃喃地道:“不会,我想不是这样的。”

琳达倒吸了一口气。她说:“你这话说起来——好像你已经知道了。”

白罗说:“也许我的确已经知道了。”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孩子,你能不能相信我会尽我一切的力量来帮助你解决麻烦?”

琳达一跃而起,她说:“我没有任何麻烦,你也帮不上我什么忙,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白罗望着她说:“我说的是蜡烛……”

他看到她两眼中突然现出恐怖的神情,她叫道:“我不要听你的话,我不要听。”她冲过海滩,像一支年轻的羚羊,顺着弯弯曲曲的小径一路跑了上去。

白罗播了摇头,他的表情忧郁而困惑。

------------------

十一

柯根德巡官在向警察局长报告。

“我查到了一件事,局长,这件事相当有意思,跟马歇尔太太的钱有关,我和她的律师深谈了一下,这件事对他们来说,相当令他们感到吃惊。我得到她受人勒索的证明了,你还记得老安思勤爵士赠给她五万镑吧?呃,她现在手里只剩下大约一万五千镑了。”

温斯顿吹了声口哨,“喔,其余的钱呢?”

“有意思的就在这一点,局长,她不时会卖一些东西,而每次都要拿现金或是不记名的公债券——也就是说她把钱给了人之后,还不希望能让人追查得到。一定是勒索。”

警察局长点了点头。“看来的确是如此。而勒索者也在这个旅馆里,也就是说,必定是这三位男士之一。有没有他们的新资料?”

“还没什么决定性的东西,局长。巴瑞少校是一个已经退休的军人,和他说的一样。住在一间小公寓里,有一份养老金,还有股票上来的小收入。可是他在去年却在银行户头里收进好几笔大数目的钱。”

“这倒好像值得一查,他的解释如何?”

“说是赛马赢来的,他的确都到所有的大赛马场去,也都赌马,不过没有固定的户头。”

警察局长点了点头。“也很难提出反证,”他说:“不过很有问题。”

柯根德继续说道:“其次,是史蒂文·蓝恩牧师,他的资料没有问题——他原先在苏瑞郡白崖镇的圣海伦教区——因为健康情形不佳,在一年前辞去了圣职。他的病使他进了一家精神病疗养院,他在那里住了一年多。”

“很有意思。”温斯顿说。

“是的,局长,我尽量想从负责诊治的大夫那里挖点内幕出来,可是你知道那些医生都是那个样子的——反正很难把他们逼着给你要的东西。可是据我调查所得,这位牧师的毛病在对魔鬼有他的偏执想法——尤其是魔鬼以女人的形态出现——猩红色的女人——巴比伦的妓女。”

“嗯,”温斯顿说:“也有因此而犯谋杀案的先例。”

“是的,局长,我觉得蓝恩牧师至少是个可能的嫌疑。已故的马歇尔太太正是这位牧师所说的那样一个坏女人的典型——红头发,以及她的风情等等。在我看起来,要是他觉得他是上天派来毁灭那个女人的,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我是说,如果他真有那么疯的话。”

“他没什么和勒索案扯得上关系的地方吗?”

“没有,局长。我想在这方面可以洗清他的嫌疑。他自己有点小钱,不过不多,最近也没有什么突然的增加。”

“案发那天他的行踪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法证实,没有一个人记得在路上见过有牧师走过,至于教堂里的那本签名簿,最后一个名字也是三天前填进去的,而且从来没有人去看它。他很可能在,比方说前一天,或是两三天前去,把他签名的日期填成二十五号。”

温斯顿点了点头,他说:“第三位呢?”

“贺雷士·卜拉特。局长,在我看起来,他最有问题,他所付的税数量大过他那五金生意所能赚得到的利润。还有,他是个很滑溜的人,他恐怕会想出个很合理的说法来——他在股票市场上做一点股票,也有一两样额外的买卖。呃,反正,他总会有说得通的解释,可是再怎么说,他近好几年来一直从很多无法解释的来源赚了很多钱。”

“说起来,”温斯顿说:“你认为贺雷士·卜拉特先生是个职业性的勒索者吗?”

“要不是这样,局长,那就是贩毒。我去见了缉毒组的督察雷季威,他对这事兴趣大极了。好像近来有大量的海洛因进来,他们能抓得到的都是些中小盘。他们也多少知道主使的人可能是谁,可是他们搞不清楚的是这些毒品到底是怎么偷运进国内来的。”

温斯顿说:“要是马歇尔太太的死是因为她跟这事扯上了关系,不管她本人是不是清白的,我们都最好把这个案子交给苏格兰警场。那就是他的事了,对吧?你怎么说呢?”

柯根德巡官有点懊恼地说:“我怕你说得不错,局长,如果跟贩毒有关的话,那就是苏格兰场的案子了。”

温斯顿想了一阵子之后,说道:“看起来这是最可能的解释。”

柯根德郁郁地点了点头,“是的,不错,阿加莎克里斯蒂简介,马歇尔跟这事已没有关系了——虽然我这里又有了点关于他的情报,如果他的不在场证明不是那么好的话,倒真有点用呢。他的公司好像正摇摇欲坠,不是他和他合伙人的错,只是去年不景气,以及目前贸易与财务一般的状况影响下的结果。就他所知,如果他太太死亡的话,他可以得到五万镑,而五万镑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很有用的数目哩。”他叹了口气,“实在可惜呀,这个人有两个非常好的谋杀动机,却证明了他根本没有关系!”

温斯顿微笑道:“开心点吧,柯根德,我们照样还是有可以破案的机会。还有勒索的那件事,也还有那个疯子牧师的事。不过就我个人看来,恐怕还是贩毒的事最说得通。”他又说:“如果真是个贩毒的走私贩子把她杀了的话,那我们也算是有助于苏格兰警场解决了他们缉毒方面的难题,所以,归根结底,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干得不错。”

柯根德很勉强地笑了笑,他说:“哎,就这么回事,局长。对了,我还查过在她房间里发现的那封信的寄信人,就是署名J·N·的,没有问题,他的确在中国。就是布雷斯特小姐跟我们说起过的那个小伙子。是个年轻的窝囊废,我也查过了马歇尔太太的其他朋友,毫无线索,我们能得到的资料,都早已经得到了。”

温斯顿说:“那现在全靠我们了。”他顿了一顿,又说道:“有没有看到我们那位比利时籍的同事?你告诉我的这些,他都知道了吗?”

柯根德咧嘴一笑,答道:“他是个小怪人,是不是?你可知道他前天问我要什么吗?他要三年来所有关于扼杀案件的资料。”

温斯顿上校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真的吗?我倒不懂——”他停了一分钟,“你说史蒂文·蓝恩牧师是什么时候进精神病院的?”

“一年前的复活节,局长。”

温斯顿上校深深地沉思着。他说:“当年有一个案子——一个年轻女子的尸体,在贝格夏附近发现的,她本来要去和她丈夫见面的,却始终没到。另外还有一宗报纸上称那是‘荒树林神秘艳尸案’的,两件案子我记得都在苏瑞郡。”

他望着他手下的巡官,柯根德说:“苏瑞郡?我的天,局长,那就对了,我想……”

赫邱里·白罗坐在岛上的小丘顶上,他左边过去一点的地方就是那道通往小妖湾的直梯。在梯顶有几块大石头,他注意到如果有人想从梯子下到海滩去的话,很可以先藏身在大石堆里。而由于突出的悬崖,所以从上面不大看得到下面的海滩。

赫邱里郁郁地点了点头,他那张镶嵌画的碎片已经渐渐放在定位,他在脑筋里再把所有这些零碎资料想过一遍:

艾莲娜·马歇尔遇害前几天早晨在海水浴场的时候。一、二、三、四、五句在那天早上说出来,互不相干的话。

那天夜里的桥牌戏。他,派屈克·雷德方,还有罗莎梦·戴礼在牌桌上,克莉丝汀·雷德方正好是空位,就走了出去,听到了某一段谈话,当时在休息室的还有哪些人?不在的又是哪些人?

凶案发生的前夜,他在崖上和克莉丝汀的那番谈话,还有他在回旅馆路上目睹的一幕。

佳百丽八号香水。

一把剪刀。

一块碎了的烟斗碎片。

一个从窗口丢下去的瓶子。

一份绿色的日历。

一包蜡烛。

一面镜子和一架打字机。

一束毛线。

一个女孩子的手表。

从废水管排出去的洗澡水。

这些互不相关的事实都必须各个安放在适当的位置,一定不能有凑不起来的地方,然后,等每一件确实的事实都归到定位之后,就要到下一步!他自己相信在岛上有着邪恶……邪恶……他低头看看手里的一张以打字机打好的资料,“妮莉·帕森丝——被发现勒毙于近查布汉的杂树林内。至今尚未查出与凶手有关之任何线索。”妮莉·帕森丝?“艾莉丝·柯瑞甘。”他很仔细地看过关于艾莉丝·柯瑞甘一案的细节。

柯根德巡官朝坐在崖顶的白罗走来。白罗很喜欢柯根德巡官,他喜欢这位巡官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他那对精明的眼睛,和他那从容不迫的举止。柯根德巡官坐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白罗手里的那张纸,说道:“这几个案子都研究过了吗?”

“不错——我仔细地看过了。”

柯根德站了起来,走过去看看隔壁的凹洞,说道:“做人还是小心点好,不希望有人偷听到我们的谈话。”

白罗说:“你很聪明。”

柯根德说:“我可以告诉你。白罗先生,我本人对这几个案子也很感兴趣——虽然也许你没向我要这些资料的话,我也不会想起来。”他顿了顿,“我尤其对其中的某一个案子感到兴趣。”

“艾莉丝·柯瑞甘?”

“艾莉丝·柯瑞甘。”他说:“我曾向苏瑞郡的警方查问这个案子——希望能把所有的资料收集齐全。”

“告诉我吧,老兄,我对这案子有兴趣——非常有兴趣。”

“我想你也会有兴趣的。艾莉丝·柯瑞甘被人发现给扼死在黑山荒地的凯撒林里——距离妮莉·帕森丝陈尸的马连杂树林不到十哩——而这两个地方距离蓝恩先生当牧师的白崖镇都不到十二哩。”

白罗说:“把艾莉丝·柯瑞甘的案子跟我说一下。”

柯根德说:“苏瑞郡警方起先并没有把她的死和妮莉·帕森丝的案子连在一起。因为他们认为死者的丈夫是嫌犯。原因不详,只知道他是个报上所谓的‘神秘人物’——对他所知不多——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是哪里人。她当初不顾亲友反对嫁给了他,她自己有点钱——保了寿险,也是以他为受益人——这一切都会引起人怀疑的,我想你同意吧?”白罗点了点头。

“可是真正调查下来,那个做丈夫的却完全洗脱了嫌疑。尸体是由一个在健行的女子发现的——是一个穿着短裤的年轻女子。她是一个非常可靠的证人——是兰开夏一所学校里的体育老师,她注意到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四点十五分整——也向警方表示她的意见,说那个女人刚过世不久——不超过十分钟。这和警方的法医在五点四十五分时检查尸体所得到的推论相同。她当时保留了现场,赶到贝格夏的警局去报案,而从三点到四点十分,爱德华·柯瑞甘却正坐在从伦敦开来的火车上,他那天去伦敦办事。有四个人和他坐在同一节车厢里,他由车站搭乘当地的公共汽车。同时上车的还有和他一起坐火车来的两个人,他在松岩茶屋门口下车,因为他说好要在那里等他太太来一起喝茶。当时是四点二十五分,他叫了两杯茶,可是关照等她来了之后再送来。然后他到店外走来走去等她。到了五点钟,她还没有到,他就觉得不对劲了——以为她大概是扭伤了足踝,他们本来约定她从那头他们住的村子穿过沼泽地到松岩茶屋来,再和他一起乘公共汽车回去。凯撒林离茶屋不远,大家认为她因为时间还早,所以在那里坐下来看看风景再走,不想正好碰到什么流氓或疯子,出其不意地杀了她。等做丈夫的证明和这事毫无关系之后,警方当然就把这件案子和妮莉·帕森丝的案子连想到一起了——妮莉是个小女佣人,给扼死在马连杂树林里,他们认为这两个案子是同一个人干的,可是始终没抓到凶手——而且连一点线索也没有,到处是一片空白!”

他停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道:“现在——是第三个被扼死的女人——而一个我们暂时不说他名字的先生又正好在场。”他停了下来,那对精明的小眼睛转到白罗的脸上,充满期盼地等他说话。

白罗的嘴唇蠕动着,柯根德巡官俯过身去,白罗正喃喃地说道:“——真难知道哪几块是长毛地毯的一部分,哪些又是猫的尾巴。”

“对不起,你说什么?”柯根德巡官吃惊地问道。

白罗很快地说道:“对不起,我还在想我自己的心事。”

“长毛地毯和猫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根本没什么。”他停了一下,“告诉我,柯根德巡官,如果你怀疑什么人说了谎——很多很多的谎话,可是你又没有证据,那你怎么办呢?”

柯根德巡官考虑了一下,“这很困难。可是我以为,要是一个人谎话说多了,最后一定会出差错的。”

白罗点了点头,“不错,这话很对。你知道,我只是心里明白某些人说的某些话是谎话,我想那是些谎话,可是我不能确知哪些是谎话。不过我可以做个小小的测验——试一试一个很小、又不为人注意的谎言。如果能证明哪是谎话——哎,那就知道其余的也都是谎话了!”

柯根德巡官奇怪地望着他,“你的想法真奇怪,是不是?可是我敢说最后一定有好结果,如果你许我请教一下,你究竟是为什么想起问到一般扼杀案的?”

白罗慢吞吞地说:“你们的话里有一个形容词——滑溜。这件案子在我看来是一件很滑溜的罪案!让我想起也许这不是第一次这样做法。”

柯根德巡官说:“哦。”

白罗继续说道:“我对自己说,我们来查查过去和这相似的案子吧,如果有和这件案子非常相似的——那我们可就有很有价值的线索了。”

“你是说同样的谋杀方法?”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绝不止这一点,比方说,妮莉·帕森丝的案子就让我得不到什么。可是艾莉丝·柯瑞甘之死——我说,柯根德巡官,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两件案子之间有一点非常相似之处呢?”

柯根德巡官在心里把这个问题好好地想了想,最后开口说道:“没有,我想并没有真正看出什么来,除非是,这两个案子里,做丈夫的都有牢不可破的不在场证明。”

白罗柔和地说:“啊,原来你注意到了这一点?”

“嗨,白罗,你好呀,请进。我正要找你。”赫邱里·白罗接受了邀请,警察局长推过来一包香烟,自己取了一支点上,一面吸,一面说道:“我已经大致决定了行动的方向,不过在我采取实际行动之前,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赫邱里·白罗说:“你跟我说说看,朋友。”

温斯顿说:“我决定找苏格兰警场来,把这个案子交给他,在我看起来,虽然我们有些证据怀疑一两个人,但是整个案子的关键却还是在毒品走私上,我觉得那个地方,就是小妖湾,很明显的就是他们走私见面交货的地点。”

白罗点了点头,“我同意。”

“好人。而且我也知道我们这里贩毒的人是谁,就是贺雷士·卜拉特。”

白罗又表示同意说:“这一点也很清楚。”

“我看我们两个人的想法一致,卜拉特常常乘他那艘小帆船,有时请人和他一起去玩,但绝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出去,他在船上用一张很怪异的红色大帆,可是我们发现他也有些白色的帆藏在船上。我想他会在说好的那天航行到某个地方,和另一艘船碰头——帆船或是摩托快艇——这一类的,东西就这样转了手,然后卜拉特顺着岛的岸边到小妖湾,当然要找个适当的时间——”

赫邱里·白罗微微一笑道:“对,对,在下午一点半,那时候是英国人的午餐时间,每个人大概都会在餐厅里。这个岛是外人不上来的,也没有外面的人到这里来野餐,有时候有旅馆的客人把下午茶由旅馆改到小妖湾去吃,也是要等那里有太阳的时候,要是他们要吃野餐,他们就会到对面好几哩路远的野地去。”

警察局长点了点头,“一点也不错,”他说:“所以卡拉特在那里上岸,把东西藏在妖精洞里的突岩上,等别的人来取货。”

白罗喃喃地说:“你还记得,有一对夫妇在凶案发生的那天到岛上来吃午餐吧?那就是取货的方法之一,有些附近的避暑观光客会到私贩岛上来,说要在这里进午餐,他们先到岛上四处走走,很容易地就走到下面的海滩上,取过那个装三明治的盒子,我想必然是放进那位太太所带的一个大袋子里——然后回到旅馆来吃午饭——也许会迟一点,比方说是,两点差十分左右,大家都在餐厅里吃饭的时候,他们去欣赏岛上的风景去了嘛。”

温斯顿说:“是的,听来相当切合实际。这些贩毒组织的人都是些凶残无情的家伙,要是给人撞见,对他们有点什么的话,他们是考虑都不考虑就动手灭口的。我觉得这正是艾莲娜·马歇尔的死因,很可能那天早上卜拉特其实是在那个洞里藏他的货,那天中午接货的人就要来取货了,艾莲娜乘着小筏子过来,看到他带着盒子走进洞里,她问起这件事,而他当场把她杀了,尽快坐船逃之夭夭。”

白罗说:“你想绝对就是卜拉特是凶手吗?”

“看来这是最可能的答案,当然也可能是艾莲娜早已知道这件事,跟卜拉特说过什么,而贩毒组织里的其他人把她骗去,将她干掉。我说过,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个案子交给苏格兰警场,他们要证明卜拉特和那帮人有关,一定比我们方便得多。”

赫邱里·白罗沉吟地点了点头。温斯顿说:“你认为这样做聪明吗?——呃?”

白罗想着心事,最后终于开口说道:“可能吧。”

“他妈的,白罗,你是不是还暗藏着什么玄机?呃?”

白罗郁郁地说:“就算我有,我也不敢说是不是一定能证明得了。”

白罗似乎只在想着心事,最后他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样?”

白罗喃喃地道:“我想去野餐。”

温斯顿上校张大了眼睛瞪着他。

------------------

十二

“野餐?白罗先生?”艾蜜莉·布雷斯特瞪着他,好像他疯了似地。

他这个构想得到意想不到的成功,每个人最初都有点怀疑,但随即都承认这个想法其实并不坏。大家并没有认为最好不要去请马歇尔先生。可是他自己说那天他正好一定得去一趟朴莱茅斯。卜拉特先生当然参加了,而且极度热心。决定要成为这个团体的灵魂人物,除了他之外,还有艾蜜莉·布雷斯特、雷德方夫妇、史蒂文·蓝恩、贾德纳夫妇也给劝得延一天动身,另外还有罗莎梦·戴礼和琳达。

白罗花了很久的时间来说服罗莎梦,说这样做法可以让琳达心情宽舒。罗莎梦在这一点上表示同意,她说:“你说得很对,这种打击对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相当严重。使她紧张不安。”

“这是很自然的事,小姐,可是这个年龄的孩子很快就会忘掉的,劝她一起去玩吧,我知道你能说得动她的。”

巴瑞少校却坚决拒绝,他说他不喜欢野餐,“要带好多篮子,”他说:“而且一路会很不舒服。坐在餐桌上吃饭,我觉得就够好了。”

他们在十点钟集合,叫了三辆车,卜拉特先生大声喧嚷,高兴地学着导游的口气吆喝道:“这边走,各位女士,各位先生——这边是往大德漠去的,有好吃的、好看的、还有好玩的。各位先生,请带你们的太太来,要不就带别的!每个人我们都欢迎!保证景色美如画!大家来啊!大家来啊!”

到了最后一分钟,罗莎梦·戴礼满面着急的神情走下楼来,她说:“琳达不去了,她说她头痛得很厉害。”

白罗叫道:“可是她去玩玩的话,对她会有好处的,去劝劝她吧,小姐。”

罗莎梦很坚决地说:“没有用的,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去了。我给了她几颗头痛药,她上床去睡觉了。”她迟疑了一下,说:“我想,也许我也不去了。”

“不可以,小姐,绝对不可以。”卜拉特先生叫着,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这位小姐一定要参加,不准拒绝!我把你逮住了,哈,哈,哈,判决你到大德漠去。”

他把她拉向第一辆车去,罗莎梦恨恨地看了赫邱里·白罗一眼。

“我留下来陪琳达吧,”克莉丝汀·雷德方说:“我无所谓。”

派屈克说:“啊,来吧。克莉丝汀。”

白罗也说:“不行,不行,你一定要去,夫人。头痛的人最好一个人休息,来,我们动身吧。”

三部车子开了出去,他们首先到了在旭浦士陀的正牌妖精洞去,为了找入口在哪里,好忙了一阵,最后终于找到了,还是靠了一张风景明信片之助。洞口在下面一大堆乱石之中,赫邱里·白罗没有爬下去。他望着克莉丝汀·雷德方轻巧地在巨石上跳来跳去,看到她的丈夫一直跟在她身边,须臾不离;罗莎梦·戴礼和艾蜜莉·布雷斯特也跟着大家一起寻找;不过艾蜜莉后来在石头上滑了一下,稍微扭到了她的脚踝;史蒂文·蓝恩也毫无倦意,瘦长的身子在巨石之间扭动转侧而过。卜拉特先生则只走了一小段路,大声吆喝鼓励大家继续努力,同时拍下很多照片。

贾德纳夫妇和白罗一起坐在路边,贾德纳太太提高了声音,又开始她那没有什么抑扬顿挫的独白,只偶尔插进她丈夫很驯服的“是的,亲爱的。”——“白罗先生,我一向就觉得,贾德纳先生也同意——就是随便拍人家照片,真叫人讨厌。我是说,除非是朋友之间拍照,那又另当别论了。那个卜拉特先生简直就是个一点也不敏感的人,他一迳走到每个人面前,一面噜苏,一面就拍了你的照片,我那天还跟贾德纳先生说过,这种样子实在是没教养。我是这样说的吧?欧帝尔,是不是?”

“是的,亲爱的。”

“那天他拍了一张我们这群人坐在海滩上的照片,哎,这倒也没什么啦,可是他应该先问过一声的,结果,布雷斯特小姐正要起身,照片拍出来,当然把她搞成一副怪相。”

“的确。”贾德纳先生咧嘴笑道。

“而且卜拉特先生把照片洗出来之后,送给每一个人,也不先问过一声。我注意到,他还给了你一张,白罗先生。”

白罗点了点头,他说:“我对我们这群朋友看得很重哩。”

贾德纳太太继续说道:“你看看他今天的举止——这么吵,这么庸俗,哎呀,简直叫我起鸡皮疙瘩。你应该想办法安排把他留在旅馆里的,白罗先生。”

赫邱里·白罗喃喃地道:“唉,夫人,那可困难得很啦。”

[英]阿加莎·克里斯蒂《阳光下的罪恶》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我想也是,那个人到处无孔不入地钻,他简直一点也没感觉。”

就在这时候,下面一阵欢呼,找到了妖精洞。然后大队人马在赫邱里·白罗的指导下,继续乘车往前走,到了一个地方,下车往小丘陵下走不远,就到了一条小河边一处很美的地方。河上架着一道窄窄的独木桥。白罗和贾德纳先生扶着贾德纳太太过了河,到了一处开着石南花,却没有杂树刺草的地方,看来正是野餐的理想地点。贾德纳太太一面说她过独木桥时有多害怕,一面跌坐在地上。这时候,那边传来了一声惊叫,其他的人都很轻快地跑过了独木桥,可是艾蜜莉·布雷斯特却站在桥中间闭紧了两眼,身子前后摇晃,白罗和派屈克·雷德方赶忙跑去扶她。艾蜜莉·布雷斯特既不高兴,又很不好意思。“谢谢、谢谢、抱歉啊,从河上过去,总会这样。人会头昏,真蠢,不是吗?”

午餐摆开来,野餐开始了。所有的人都在心里暗自觉得奇怪,因为每个人都发现他们很喜欢这样的玩一玩,也许是让他们可以从充满了怀疑与惧怕的气氛中有个逃避的机会吧。在这里,听着潺潺的水声,空中飘散着柔和的芬香,还有色彩缤纷的石南花,那个有着谋杀与警察盘查及怀疑的世界似乎全被屏弃于外,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就连卜拉特先生也忘了要做这个团体的灵魂人物。在吃过午饭之后,他到一边去睡午觉,在睡梦中发出微微的鼾声。

到动身回去的时候,这些人都充满了感激,收拾起野餐篮子,为白罗想出这个好主意而向他道贺。在他们回到曲折小径上时,太阳已经开始下落。在皮梳湾外的小山顶上,他们看到那个上面有座白色旅馆的小岛,在夕阳中显得宁静而无邪,难得不在喋喋不休的贾德纳太太叹了口气说:“我真要谢谢你,白罗先生,我觉得好平静,这实在是太美好了。”

巴瑞少校出来接他们,“喂,”他说:“玩得好吗?”

贾德纳太太说:“玩得好极了,那里真是可爱得不得了。真充满了英国风味和老世界的风情,空气都芬芳可爱,你这么懒,躲在旅馆里不去玩,真该感到惭愧才对。”少校咯咯笑道:“我干这种事未免太老了——这把年纪怎么还能坐在泥巴地上啃三明治呢。”

一个女佣从旅馆里冲了出来,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她迟疑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赶到克莉丝汀·雷德方面前,赫邱里·白罗认出她就是那个叫葛莱德丝·纳瑞可德的女佣,她的话说得很快而不平稳:“对不起,夫人,可是我有点担心那位小姐,马歇尔小姐,我刚给她送了点茶去,却叫不醒她,她看起来——样子好像很奇怪。”

克莉丝汀不知所措地四下张望,白罗马上赶到了她的身边,用手托着她的手肘,不动声色地说:“我们上去看看。”

他们很快地上了楼梯,顺着走廊,到了琳达房间里,只要看她一眼,他们两个就都知道出了大事。她脸色奇怪,呼吸微弱到几乎停止了的地步,白罗马上伸手去搭脉,同时他注意到床边小几的灯旁竖靠着一个信封,信封上写的正是他自己的名字。

马歇尔先生冲进房间来,他说:“琳达怎么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克莉丝汀·雷德方发出一声害怕的啜泣。赫邱里·白罗回过头来,对马歇尔说:“找医生——赶快找医生,不过我怕——我很怕——大概已经来不及了。”

他拿过那封写着他名字的信,拆开信封,里面是琳达以孩子的笔迹写的几行字:“我想这是解脱的最好方法,请我父亲原谅我,我杀了艾莲娜。我原以为我会很高兴的——可是不然,我对一切都觉得遗憾……”

他们集聚在休息室里——马歇尔、雷德方夫妇、罗莎梦·戴礼和赫邱里·白罗,他们默默地坐着——等着……门开了,倪司敦大夫走了进来,他很简明扼要地说道:“我已经尽了一切能力,她也许可以撑得过去——不过我不能不告诉你们,希望并不大。”

他停了一下,马歇尔板着脸,两眼的神色冷若冰霜,他问道:“她怎么会有那些药的?”

倪司敦打开了门,招了招手,那个女佣走进房间来,她刚刚哭过。倪司敦说:“把你看到的情形再给我们说一遍。”

那女孩子抽抽搭搭地说道:“我根本没想到——我根本一点也没想到有什么不对——虽然那位小姐的样子有点奇怪。”

那位大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她继续说下去。“她在另外一位太太的房间里,雷德方太太的,你的房间啦,夫人,在浴室的小柜子里拿下一个小瓶子。我走进去的时候,她吓了一跳,我觉得她到你房间去拿东西,是件很奇怪的事,可是,说不定那是她借给你的什么东西呢,她只说了声:‘啊,我要找的就是这个——’就走出去了。”

克莉丝汀用很低的声音说:“是我的安眠药。”

那位医生很唐突地问道:“她怎么知道你有安眠药的?”

克莉丝汀说:“我给过她一粒,凶案发生的第二天晚上,她告诉我说她睡不着,她——我还记得她说——‘一粒就够了吗?’——我说,啊,够了,这种药性很强的——我还说我一直很小心,最多只能吃两粒。”

倪司敦点了点头。“她倒是很保险的做法,”他说:“一共吃了六粒。”

克莉丝汀又啜泣起来,“哎呀,我觉得这全是我的错,我应该把安眠药锁起来的。”

大夫耸了下肩膀,“那样做法可能比较聪明,雷德方太太。”

克莉丝汀绝望地说:“她就要死了——这都是我的错……”

甘逸世·马歇尔在椅子上欠动了下身子,他说:“不是的,你不能这样自责,琳达自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是有意吃的,也许——也许这样最好。”他低头看着被他捏绉在手里的纸条——那张白罗默不作声递给他的纸条。

罗莎梦·戴礼叫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是琳达杀了她,以各种证据来说——根本不可能。”

克莉丝汀热切地说:“不错,不可能是她干的,她一定受惊吓过度,想象出来的这些事情。”

门打开了,温斯顿上校走了进来,他说:“我听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倪司敦从马歇尔手里将那张纸条拿过来,交给那位警察局长。温斯顿看了一遍,不敢相信地叫道:“什么?这真是胡说八道——完全是胡说,不可能。”他很有把握地重复道:“不可能!是吧?白罗?”

赫邱里·白罗这才动了动,他以低沉而悲伤的声音说:“不对,我怕这事并不见得不可能。”

克莉丝汀·雷德方说:“可是我一直和她在一起呀,白罗先生,我和她在一起一直到十二点差一刻,我跟警方也说过了。”

[英]阿加莎·克里斯蒂《阳光下的罪恶》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白罗说:“你的证词给了她不在场证明——不错,可是你的证词是以什么为根据的呢?你的根据是琳达·马歇尔的手表,你离开她的时候,你自己并不确切知道那是十二点差一刻——你之所以知道,只是因为她这样说。你自己也说过觉得时间过得好快。”

她呆瞪着他,白罗说:“你好好想一下,夫人,在你离开海滩之后,你走回旅馆的速度是快,还是慢呢?”

“我——呃,我想,相当慢吧。”

“你还记不记得走回来路上的事?”

“不大记得,我怕,我——我当时正在想着心事。”

白罗说:“对不起得很,我不得不问你这个问题,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在走回来的路上想的是什么呢?”

克莉丝汀的脸红了。“我想——如果真有这个必要……我当时想的是——是离开这里的问题。我想不告诉我丈夫,一走了之。我——当时我很不快乐呢,你知道。”

派屈克·雷德方叫道:“啊,克莉丝汀!我知道……我知道……”

白罗的声音插了进来,“一点也不错,你正在考虑要走很重要的一步。我想可以说你对你周遭的一切,可说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说不定走得很慢很慢,偶尔还停下来几分钟,想想事情。”

克莉丝汀点了点头。“你真聪明,事情正像你说的那样,我像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旅馆门口,因此我很快地赶进去,想我大概是迟到了,不过等我看到大厅里的钟,才知道我还有的是时间。”

赫邱里·白罗又说:“一点也不错。”他转身对马歇尔说:“我现在必须要向你说一下,在谋杀案发生之后,我在你女儿房间里找到几样东西。在壁炉里有一大块熔了的蜡,一些烧焦的毛发,硬纸板和纸的碎片,还有一根很普通的针。那些纸和硬纸板也许没什么特别,可是其他三样东西却代表了某种意义——尤其是后来我在书架上发现一本藏在后面的小书,那是从本地租书店里租来的,书里谈的是巫术和魔法。这本书很容易翻到某一页,在那一页上谈的又是各种杀人的方法,比方说用蜡做成人形,来代表受害人,再将人形熔化——或者是可以用一根针刺进蜡人心脏部位。这样就可以让那个人丧命。我后来从雷德方太太那里听说,琳达·马歇尔在那天早上买了一包蜡烛,被人发现她买了什么之后,还很尴尬。我可以想象得到后来的情形。琳达用蜡烛的蜡做了一个人形——也许在其中还加上了一小束艾莲娜的红发,以加强魔法的力量——然后用一根针刺进心脏里,再放在壁炉里,用一些碎纸和硬纸板放在底下,点着了火,把蜡人熔掉。

“这件事很孩子气,也很迷信,可是却显示了一点:谋杀的欲望!是不是有可能不止是存在心中的欲望而已呢?琳达·马歇尔是不是可能真正杀了她的继母?起先看起来,她好像有很好的不在场证明——可是实际上,正如我刚才指出的,时间的证据是由琳达本人提供的,她很可能把时间说得比实际的时间晚上一个小时。

“很可能一等雷德方太太离开了海滩,琳达就跟在她后面,然后越过那一块并不太宽的地方,到梯子那里,很快地沿梯而下,在海滩上找到她的继母,将艾莲娜扼死,再赶在布雷斯特小姐和派屈克·雷德方的小船划过来之前,爬梯子回去。她可以再回到鸥湾,游游泳,然后随她高兴什么时候走,再返回旅馆。

“但是这样必须有两个前提,她一定要确知艾莲娜·马歇尔会在小妖湾,而且她一定要在体力上有真正可以行凶的能力。第一点是很可能的——比方说,琳达·马歇尔可以假托别人的名义写信约艾莲娜去。至于第二点,琳达有一双很大而强壮有力的手,大得像个男人一样。至于体力问题,她这个年龄的人经常会在精神上产生不平衡,而精神上的刺激通常会使人产生不寻常的力量。另外还有一点小事,琳达·马歇尔的母亲曾经因涉嫌谋杀而被起诉和受审。”

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第一部小说《斯泰尔斯庄园奇案》写于第一次世界大战末,战时她担任志愿救护队员。在这部小说中她塑造了一个可爱的小个子比利时侦探赫尔克里·波洛,成为继福尔摩斯之后侦探小说中最受读者欢迎的侦探形象。

甘逸世·马歇尔抬起头来,他狠狠地说:“她被判无罪开释了。”

“不错。”白罗同意道。

马歇尔说:“我可以告诉你,白罗先生,马婷黛——我的前妻——是清白的,这件事情我绝对清楚而确定,在我们共同生活的那段时间里,如果有什么的话,是绝对骗不过我的。她是个清白的人,却也是环境的牺牲者。”他喘了口气:“我不相信琳达杀了艾莲娜,这太荒唐——太荒谬了。”

白罗说:“那你认为这封信是伪造的了?”

马歇尔伸出手来,温斯顿把信交给了他,马歇尔仔细地把信看过,然后摇了摇头,“不是假的,”他满心不情愿地说道:“我相信这的确是琳达亲笔写的。”

白罗说:“如果真是她写的,那只有两种解释。若不是她留这封信时,知道她自己就是杀人凶手,就是——我说,否则就是——她故意这样写,来掩护什么人,某一个她怕会受人怀疑的人。”

甘逸世·马歇尔说:“你是说我?”

“有这个可能,不是吗?”

马歇尔考虑了一下,然后他很平静地说:“不,我认为你这种想法太荒谬了。琳达起初也许会以为我受到怀疑,但现在她绝对已经知道这种怀疑已然过去——知道警方已经接受了我的不在场证明,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别处去了。”

白罗说:“万一她并不是以为你受到怀疑,而是她以为她知道你有罪呢?”

马歇尔瞪着他,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这太荒谬了。”

白罗说:“未必见得。你知道,关于马歇尔太太之死,有几种可能的情况。有一个说法是她受到勒索。她那天早晨就是去和那个勒索者见面,而勒索者扼死了她。也有种说法是小妖湾与妖精洞是贩毒的人用来将货转手的地方,而她之所以被杀,是因为她碰巧知道了这些事。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她是被一个宗教上的狂热分子所杀。另外第四种可能——你会因为你太太的死而得到一大笔钱。对不对,马歇尔先生?”

“我刚才跟你说过——”

“是的,是的——我同意你不可能杀害你太太的说法——不过那是说如果你一个人行动的话。可是假设有人帮你的忙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沉静的人终于被激怒了。他由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怒意,眼里也流露出愤怒。

白罗说:“我是说,这件罪案的凶手不止一个人。一共有两个人牵扯在里面。不错,你不可能一面打那封信,同时又到那个海滩上去杀人——可是你可以有时间以速写的方式拟好信稿——让另外一个人在你房间里打字,而你自己则去干你的谋杀勾当。”

赫邱里·白罗望向罗莎梦·戴礼。他说:“戴礼小姐说她在十一点十分的时候离开阳光崖,看到你在房间里打字。可是就在差不多那同一时间,贾德纳先生回旅馆楼上去替他太太找一束毛线,他既没遇到戴礼小姐,也没有看到她。这件事很值得注意,看来似乎戴礼小姐若不是根本没有离开过阳光崖,就是她早就离开那里,到你房间里很卖力地在打字。另外一点,你说戴礼小姐在十一点一刻到你房间门口探头进来看你的时候,你在镜子里看到了她。可是在凶案发生的那天,你的打字机和纸都放在房间角落的写字台上,而镜子则挂在两扇窗子之间。所以你的那句证词其实根本是谎话。后来,你把你的打字机搬到镜子下面那张小桌子上来,好合乎你所说的故事——可是那已经太晚了。我已经发现你和戴礼小姐两个人都说了谎话。”

罗莎梦·戴礼开了口,她的声音很低而清楚,她说:“你这个人真是鬼样聪明!”

赫邱里·白罗提高了声音说;“可是还不如杀艾莲娜·马歇尔的凶手那么鬼,那么聪明!回想一下,当时我以为是谁——所有的人都以为是谁——是艾莲娜·马歇尔那天早上要去相会的人?我们都马上断定是派屈克·雷德方。她要去见的不是一个勒索她的人,从她脸上的表情就可以让我知道了。啊,不是的。她去见的是她的情人——至少她以为她要去见的是这样一个人。不错,我对这一点很有把握。艾莲娜·马歇尔要去见的人就是派屈克·雷德方。可是一分钟之后,派屈克·雷德方却出现在海滩上,而且很明显地在找她。那是怎么一回事呢?”

派屈克·雷德方强忍住怒气说:“那个鬼冒用了我的名字。”

白罗说:“你当时显然很不快,而且为她一直没有出现而感到意外。也许,你做得太过分明显了。我认为,雷德方先生,她去小妖湾是和你约会,她也的确见到了你,而你按照你的计谋杀死了她。”

派屈克·雷德方瞪大了眼睛,他用他那充满了高度幽默感的爱尔兰腔调说:“你疯了吗?我起先一直和你一起在海滩上,然后我和布雷斯特小姐一起上了船划过去,发现了她的尸体。”

赫邱里·白罗说:“你是在布雷斯特小姐划船回来报警之后把她杀了的。你到海滩上的时候,艾莲娜·马歇尔还没有死,她正躲在妖精洞里,要等一切都没事了之后再出来。”

“可是那具尸体!布雷斯特小姐和我都看到了那具尸体。”

“是一个人的身体——不错,但不是已经死了的尸体。是那个帮助你的女人活生生的身体,把两腿和两臂弄得好像晒黑了一般,她的脸用绿色的硬纸帽子遮住,克莉丝汀,你的妻子——可能不是你的妻子——可是还是你的搭档,帮你完成了这个罪案,正如过去她帮你完成了另外一次谋杀,当时她‘发现’了艾莉丝·柯瑞甘的尸体,至少在她死前二十分钟。而杀艾莉丝·柯瑞甘的凶手是她的丈夫爱德华·柯瑞甘——也就是你!”

克莉丝汀开口说了话,她的语气很凌厉——也很冷。她说:“小心,派屈克,别发脾气。”

白罗说;“你大概会想知道你和你的太太克莉丝汀很容易让苏瑞郡的警方从我们这里的人所照的一张团体照里指认出来,他们马上认出了你们两个是爱德华·柯瑞甘和克莉丝汀·狄薇若,也就是那个发现尸体的女教员。”

派屈克·雷德方已经站了起来,他那张英俊的脸整个变了,满面通红,愤怒得盲目了一般,那是一张杀手的脸——像一头猛虎,他大声叫道:“你他妈该死的管闲事的混帐王八蛋!”

他整个人扑了过来,十指拳曲,一面咒骂,一面用手指扼紧了赫邱里·白罗的咽喉……

------------------

《阳光下的罪恶》是由 盖伊·汉弥尔顿 执导, 彼德·乌斯蒂诺夫 、 简·伯金 主演的惊悚悬疑电影,于1982年3月5日在美国上映。该片根据 阿加莎·克里斯蒂 的同名小说改编,讲述了度假小岛上一名女子突然遇害,而住在旅馆的。

十三

白罗沉吟地说道:“那天早上我们坐在这里的时候,谈到那些给太阳晒黑的身子躺在底下,就好像是砧板上的肉,那时候我也说到这些身体之间没有多少差别,如果仔细去观察的话——当然是有区别的——可是若只是一眼扫过呢?每个身材较好的年轻女子彼此都很相象的,两条棕色的腿,两条棕色的手臂,中间是一件小小的泳装——只不过是躺在阳光下的一个人体而已。一个女人如果在走路、说话、发笑、转头、抬手——那时候,不错,到那时候,就看得出她的个性来——有她独特的地方。可是在晒日光浴的时候——个性都没有了。

“那天我们也谈到邪恶——蓝恩牧师说过,艳阳下的邪行恶事。蓝恩先生是个很敏感的人——邪恶对他很有影响——他能察觉邪恶的存在——可是他虽然是个很好的记录工具,却并不能真正了解邪恶在什么地方。在他说来,邪恶的化身就是艾莲娜·马歇尔,而几乎每个人都同意他的看法。

“然而在我的心里,虽然我也认为有邪恶存在,但并不是集中于艾莲娜·马歇尔一个人的身上。和她有关系,不错——但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从头到尾,我一直认为她其实是一个受害者,因为她很美,因为她有魅力,因为男人都会转过头来看她,大家就假定她是那种会毁了别人的生活,腐蚀别人灵魂的女人。可是我对她的看法完全不同。不是她到处吸引男人——而是到处有男人吸引她。她是那种男人很容易就看上,却也很容易就感到厌倦的女人。而所有别人告诉我的,和我查到的一切,也都更证实了我的这种看法。第一件提到她的事,就是那个因为牵涉到她而闹出离婚案的男人拒绝娶她为妻,就在那件事情之后,马歇尔先生,这位有着非凡豪侠骑士精神的人,来向她求婚。对像马歇尔这样一个腼腆内向的人来说,当众遭到羞辱是最难忍受的折磨——所以他才会对他第一任妻子有爱情和怜悯,因为她为了不会犯过的谋杀罪而遭到控诉与审判。他娶了她,发现自己对她的看法完全没有错,在她死了之后,另外一个美丽的女子,也许还是同一类型的人(因为琳达也有一头红头发,大约是由她母亲那里遗传来的),也遭到了公开的羞辱。马歇尔又出面去救她,可是这一次他却发现并不如他所预期的那样,艾莲娜很愚蠢,不值得他去同情和保护,而她很没有脑筋。不过话虽如此,找想他对她也一直还有相当清楚的认识。在他不再爱她之后,虽然不愿看到她,却也为她感到难过。在他的心目中,她就像是一个在生活中难以再有新的一页的一个小孩子。

“我看到艾莲娜·马歇尔对男人的热情,知道她正是某一类男人心目中最好的猎物。而从派屈克·雷德方那里,以他的外表,轻松而充满自信的神情,他那种对女人来说难以忽视的风采,都让我马上认出他是那一型的男人。那种会利用女人来赚生活的男人。从我坐在海边的位置上看下去,我很有把握说艾莲娜是派屈克的猎物,而不是反过来的情形。而我认为邪恶的人,是派屈克·雷德方,而不是艾莲娜·马歇尔。

“艾莲娜最近刚得到一大笔钱,是一个对她爱慕有加,还没来得及对她感到厌倦的老人遗赠给她的,她是那种钱财终究不免会被男人骗取掉的女人。布雷斯特小姐提到一个年轻人被艾莲娜‘毁了’,可是在她房间找到他来的一封信里,虽然表示了他要给她戴满珠宝的愿望——这话可是不必花钱的,实际上却是为了说明收到了她寄去的一张支票,他希望这张支票可以让他不致因亏空公款而被起诉,这正是年轻无赖向她诈财的好例子。我相信派屈克·雷德方一定也发现很容易就可以哄得她不时地给他一大笔钱‘去投资’。他说不定用不少有什么大好机会的故事去骗她——说他可以让他们两个都发大财。没有人保护的女人,一个人生活的,都是这一类男人最容易找的猎物——通常他也可以轻易得手而无后患。不过,万一有个做丈夫的,或是有个兄弟,有个爸爸在,那事情就可能比较麻烦。一旦马歇尔先生发现他妻子的钱财到哪里去了之后,派屈克·雷德方很可能会碰上麻烦。但是,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早已计划好在必要的时候就下手干掉她——他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已经干过一次谋杀的勾当而没有被人发现——那是一个他以柯瑞甘的名字娶来的年轻女子,听了他的话,投下巨额的人寿保险。

“在他的计划中,帮他忙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在这里以他妻子的身分出现,实际上,他们两人也有极亲密的关系。这个年轻的女人和他的猎物尽量弄得截然不同——她很冷静,一点也不热情,但对他非常忠诚不二,并且还是一个很高明的演员。从她到了这里之后,克莉丝汀·雷德方就开始扮演她的角色,演一个‘可怜的小妻子’——脆弱、无助、脑力胜于体力。想想她所强调的,她不能晒太阳,她那白晰的皮肤,她的惧高症——当年在米兰大教堂外被卡在半空中等等的故事,处处都在强调她的纤弱——几乎每个人提起她来都说她是个‘小女人’。其实她和艾莲娜·马歇尔一样高,只不过她的手脚要小得多。她说自己以前是个老师,借此使别人印象里认为她是个只会钻在书本里,却没有运动细胞的人。事实上,她的确在学校里教过书,但她的职务却是体育老师,而且她是个非常活跃的年轻女子,爬起山来像只猫,跑起来也像个运动家。

“这件罪案本身计划周详,时间计算得也极其精确。正像我以前也说过,这是一件很‘滑溜’的罪案。时间的安排简直是天才的作品。首先,有几场在最初打底子的戏——一场扮演的地方是在阳光崖上,他们碰巧知道我在隔壁——一个典型的嫉妒的妻子和她丈夫之间的对话。后来,她又和我一起,再扮演了一次同样的角色。那时候,我记得模糊地感觉到哪一套似乎在哪一本书里看过,似乎很不真实。当然,那是因为本来就不真实的缘故,然后到了罪案发生的那天。那天的天气很好——这是一个很必要的条件。雷德方的第一步是很早就溜出去——从他由里面打开锁的阳台门出去(如果有人发现门开了,也会以为有人出去早泳去了)。在他的大浴巾里,包藏了一顶绿色的中国式帽子,做得跟艾莲娜习惯上戴用的那顶一模一样。他溜到岛的那一边,下了梯子,把帽子藏在事先约定好的地方,大概是几块岩石后面,这是第一部分。

“在头一天夜里,他已经和艾莲娜定下了约会,他们平常对见面的事就安排得很小心,因为艾莲娜还有点怕她的丈夫。她同意很早就去小妖湾,早上那里是没人去的,雷德方说好要到那里和她见面,说是会找机会乘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去,要是万一她听见有人从梯子上下来,或是有船从海上来的话,她就要赶快躲到妖精洞里去,他早跟她说过那个地方的秘密,要她在里面等到人都走开了之后再出来。这是第二部分。

“同时,克莉丝汀在她算计琳达应该是去早泳去了的时间,到琳达的房间里去,拨动琳达的手表,拨快二十分钟。这样做法,当然要冒琳达可能会发现她表不对的险,可是就算她发现了也没关系,克莉丝汀真正的不在场证明还是她手的大小,证明她根本不可能是行凶的凶手。不过多一件不在场证明总是好的。她在琳达的房间里时,又发现了那本谈巫术和魔法的书,打开在某一页上,她看了一下,而在琳达回到房里,又散落了一包蜡烛的时候,她就知道了琳达心里在想些什么,这也引发了她一个新的构想。原本这一对犯罪搭档计划把相当大的嫌疑推在甘逸世·马歇尔身上,因此才会偷走他一个烟斗,把部分碎片放在小妖湾靠梯子脚下的地方。琳达回来之后,克莉丝汀很轻易地和她约好一起去鸥湾,然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由锁着的箱子里取出一瓶有颜色的油来,小心地涂在身上,再把空瓶由窗口丢出去,结果差点打中了正在早泳的艾蜜莉·布雷斯特。第三部分成功地完成了。

“克莉丝汀然后自己穿上一套白色泳装,在外面罩上一套海滩上穿着的裤装,宽大的衣袖和裤脚遮去了她刚涂成棕色的手臂和双腿。十点十五分时,艾莲娜离开海滩去赴她的约会,一两分钟之后,派屈克·雷德方下来,做出吃惊、烦恼等等的表情,克莉丝汀的工作就简单得多了,她把自己的表藏起来,却在十一点二十五分的时候问琳达几点钟了。琳达看了下表,回答说是十二点差一刻。然后她下海去游泳,而克莉丝汀则开始收拾她的画具,一等琳达转过背去之后,克莉丝汀就把那个女孩子在下水前一定要摘下的表拿起来,拨回到正确的时间。然后她很快地沿着小径爬到岸上,再跑过一小段路,到了那边的梯子顶上,脱掉她的衣服,和她的画具等等一起藏在巨石后面,很快地缘梯而下。显出了她运动员的真功夫。

“艾莲娜正在底下的海滩上奇怪派屈克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来。她看见或是听到有人从梯子上下来,她小心地偷看了一眼,发现来的人正是最不该来的——她情人的妻子!所以她很快地躲进了妖精洞里。

“克莉丝汀把帽子从藏着的地方取出来,一圈红色的假发缝在帽子后面的边缘下,她躺在沙滩上用帽子和假发遮住了脸部和颈子。时间计算得恰到好处,一两分钟之后,载着派屈克和艾蜜莉·布雷斯特的小船由岬角那边绕了过来。要记得是派屈克俯身下去检查‘尸体’的,是派屈克呆住了——吃了一惊——然后因为他所爱的女人死了而崩溃!他的证人也是经过慎重选择的。布雷斯特小姐有惧高症,所以她不会想到爬上梯子由陆路去报警,她一定会再乘船离开海湾,当然要由派屈克留下来守看尸体——‘怕万一那个凶手还在附近。’布雷斯特小姐划着船去找警察,克莉丝汀等船一走远,马上就跳了起来,用派屈克带来的一把剪刀将纸帽子剪碎塞进她的泳衣里,以飞快的速度爬上梯子,穿上她那套宽大的海滩装,跑回旅馆去,正好还有时间很快地洗了一个澡,把她身上涂的颜色冲洗干净,换上网球装。她另外还做了一件事,就是把那顶绿色纸帽子的碎片及假发放进琳达房间的壁炉里去加以烧毁,加进一页日历,好让人以为硬纸板是日历的一部分。烧的不是一顶帽子,而是一本日历。因为她怀疑琳达大概是在作魔法试验——才有烧熔的蜡烛和那根针。

《阳光下的罪恶》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又一部侦探小说杰作。作品以一个漂亮而富有的妇女在风景如画、安祥和平的著名海湾旅游地被谋杀的悲剧,揭示了在“阳光下处处有罪恶”的主题。

“然后,她赶到网球场,虽然是最后一个到的,却一点也不显得匆促。

“同时,派屈克走到妖精洞去,艾莲娜什么也没看到,听到的也有限——有船来了——有人声——她一直藏在洞里。可是现在是派屈克在叫她,‘没事了,亲爱的。’她走出洞来,而他的两手扼上了她的颈子——这个既可怜又愚蠢的美人艾莲娜·马歇尔就这样丧了性命……”

他的语声停了下来,一时之间,沉默笼罩下来。然后罗莎梦·戴礼打了个寒噤说:“哎,你让我们明白了所有的经过,可是这是哪一边的故事,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发现事情真相的呢?”

赫邱里·白罗说:“我有次和你说过,我的头脑非常简单,从一开头,我就一直觉得是那个最可能的嫌犯杀了艾莲娜·马歇尔,而最可能的嫌犯就是派屈克·雷德方。他正是那样一个典型人物——这种男人就是会利用像她那样的女人——这种男人也就是凶手——这种男人会夺走一个女人的储蓄,还会割断她的喉咙。那天早晨艾莲娜是去和谁会面呢?由她的脸,她的笑容,她的态度,她和我所说的话等等,都可以证明是——派屈克·雷德方。所以,很自然的,就该是派屈克·雷德方杀了她。

“可是,正如先前说过的,我马上就碰上了不可能的情况。派屈克·雷德方不可能杀她,因为在发现尸体之前,他先是和我们一起在海滩上,然后又和布雷斯特小姐一起在船上。所以我只好另寻答案——其余也还有好几种可能情况,她很可能是被她丈夫杀死的——由戴礼小姐从旁协助——他们两个在某一点上都说了谎话,令人怀疑。她也可能是因为无意中撞见走私的人而被杀了灭口。她也可能是被一个宗教狂所杀。还可能是她的继女下的手。最后这一点曾经一度让我以为是真正的答案。琳达在第一次接受警方盘查时的态度就足够证明。而后来我和她谈过一次,更让我在一件事上得到确认,琳达自认有罪。”

“你是说,她想象自己真正杀了艾莲娜吗?”罗莎梦用不敢置信的语气问道。

赫邱里·白罗点了点头,“是的,要记得——她还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她看了那本关于巫术的书,有一半相信里面所写的,她恨艾莲娜。她故意做了个蜡人形,念了咒,用针刺穿心脏,再加以熔融——而就在那天,艾莲娜死了。比琳达年纪大,也比她聪明的人里都会有对魔法巫术深信不疑的,当然她也相信这一切全是真的了——她以为用巫术就真的杀死了她的继母。”

罗莎梦停了下来,白罗说:“我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实际上,你的态度使琳达更感到害怕。她相信她的行动真正带来了文莲娜的死亡,而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克莉丝汀·雷德方在这方面下了功夫,让她知道有安眠药,让她能很快而没有痛苦地抛开她的罪。你知道,一旦马歇尔先生证明他确有不在场证明之后,他们就一定得再找个新的嫌疑犯,克莉丝汀和她丈夫都不知道有走私贩毒的这件事,所以他们决定让琳达来做替罪羔羊。”

罗莎梦说:“她真是个魔鬼!”

“派屈克与克莉丝汀·雷德方,这两人同谋合计,克莉丝汀既没有扼杀艾莲娜的体力,心理上也没有足够的助力,行凶的是派屈克——可是看起来又不可能!因为在发现尸体之前,他的每一分钟都有证人。尸体——我心里突然想到身体这两个字——躺在沙滩上的人体——样子都一样。派屈克·雷德方和艾蜜莉·布雷斯特到了海湾那边,看到有个人躺在那里。一个人的身体——如果那不是艾莲娜,而是别的人呢?脸又被那顶中国式的帽子给遮住了。

“可是事实上只有一具尸体——就是艾莲娜的。那,可不可能是——一个活人的身体一什么人假装已经死了?那会不会是艾莲娜本人,听了派屈克的话,来开玩笑?我摇了摇头——不对,那太冒险了。一个活人的身体——谁的呢?会有谁来帮雷德方?对了——是他的太太。可是她是个皮肤很白、人很纤弱的女人——啊,对了,人身上的棕色可以用颜料涂出来的,颜料装在瓶子里——瓶子——我的拼图里有一片就是一个瓶子,对了。事后,当然要洗个澡——在她出去打网球之前,一定要把身上的颜色冲洗干净。而那把剪刀呢?哎,就是要把另外那顶一模一样的帽子剪碎用的——那顶帽子一定非要给毁掉不可,结果在匆忙中,那把剪刀就掉了下来——成为这对凶手忘记了的一件东西。

“可是这段时间里,艾莲娜又在哪里呢?这一点又很清楚了。我由两位女士所用的同一种牌子的香水,知道不是罗莎梦·戴礼,就是艾莲娜·马歇尔到过妖精洞里,既然绝对不是罗莎梦·戴礼,那就是艾莲娜躲在里面等外面的人散了。

“艾蜜莉·布雷斯特划着船走了之后,整个海滩上只剩下了派屈克一个人,正是他实行犯罪计划的大好时机。艾莲娜·马歇尔是在十二点差一刻之后被杀的,可是法医的检定只注意到罪案可能发生的最早时间。而说艾莲娜在十二点一刻时已经死了的话,是他们告诉法医、而不是法医告诉警方的。

“另外还有两个问题必须解决,琳达·马歇尔的证词给克莉丝汀·雷德方提供了不在场证明。不错,可是那个证明是靠琳达·马歇尔的手表而成立的,只需要证明克莉丝汀先后有过两个机会来拨动表上的时间。我发现这件事很容易。那天早上她曾经一个人到过琳达的房间里——另外有个间接的证明。有人听到琳达说她‘怕自己会迟到’,可是等她赶到楼下时,大厅里的钟才十点二十五分。第二个机会更方便——她可以在琳达一转过背去下水之后就可以把表拨回来了。然后还有那道梯子的问题。克莉丝汀一直说她不敢站在高处,这又是一个细心准备好的谎话。

“我的拼图已经差不多快完成了——每一片都很美地放到了定位。可是不幸得很,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这些全在我的脑子里。就在这时候,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件罪案之所以会这么顺利,是因为他们很有把握,我深信派屈克·雷德方将来还会再重复他的罪行。可是在过去呢,很可能这不是他第一次行凶。他所用的手法,扼死对方,很合于他的本性——他是一个除了要获利之外还为了得到快感而杀人的凶手。如果他已经做过凶手的话,我相信他一定也用的是同一种手法。我向柯根德巡官要一份近年来女子被扼死的旧案记录,其结果使我非常高兴。妮莉·帕森丝被扼死在杂树林里的事,不一定是派屈克·雷德方的杰作——对他也许只有在地区的选择上有点暗示作用,可是艾莉丝·柯瑞甘一案却让我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也就是说用同样的方法,在时间上玩花样——谋杀案发生的时间并不像平常一样在假定发生的时间之前,而是在那之后。尸体据说是在四点一刻发现的,而死者的丈夫一直到四点二十五分都有不在场证明。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证人说爱德华·柯瑞甘到了松岩茶屋,发现他的妻子还没到,就到外面走来走去等她。实际上,他却是以全速跑到凯撒林——你们当然记得那里相距不远,将她杀了,再回到茶屋来,去报案的女子是个很受人尊敬的小姐,是一家著名女子学校里的体育教员,她显然和爱德华·柯瑞甘毫无关连,她得走相当远的一段路去报警。警方的法医到了六点差一刻的时候才检查尸体,所以就像本案一样,接受了报案者所称的死亡时间而没有另加追究。

“我还做了最后一项试验,我必须要很确定地知道雷德方太太有没有说谎,所以我安排大家到大德漠去野餐,凡是有惧高症的人,就没法横过河上的那道狭窄的独木桥,布雷斯特小姐是这样的人,结果就差点出事,可是克莉丝汀·雷德方却毫不在乎地跑过桥去,这是一件小事,可是却是个很好的试验,如果她连这种不必要的事都会说谎——那其他的话也可能都是谎话了。同时柯根德巡官也把照片送给苏瑞郡警方指认过了。我用我有把握一定可以成功的方法露了最后一张王牌,先哄得派屈克·雷德方以为自己已经安全无虞,然后再转过头来,尽力对他猛烈攻击,使他失去自制。听说柯根德让人指认出他身分的事,终于让他完全昏了头。”

赫邱里·白罗摸着自己的喉咙。“我所做的那件事,”他煞有介事地说:“非常非常危险——可是我并不后悔。我成功了!我没有白受苦。”

大家沉默了一阵,然后贾德纳太太深深地叹了口气。“哎呀,白罗先生,”她说:“这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听你说到底是怎么查得结果的,这简直就像听一篇犯罪学的演讲一样动人——说老实话,这就是一篇犯罪学的演讲。想想看,我的那束毛线和在海水浴场上谈到日光浴的那段谈话,居然也和这个案子有点关系!真叫我兴奋得无法用言语形容,我相信贾德纳先生也有同样的感觉,是不是?欧帝尔?”

“是的,亲爱的。”贾德纳先生说。

赫邱里·白罗说:“贾德纳先生也帮了我很大的忙,我希望能得到一个很通世故而讲道理的人讲讲对马歇尔太太的看法,我问贾德纳先生的意见如何。”

“真的呀?”贾德纳太太说:“你对她的意见怎么样呢?欧帝尔?”

贾德纳先生咳嗽一声,他说:“呃,亲爱的,你知道,我根本就没怎么想她。”

“男人跟他们老婆总是这样说的,”贾德纳太太说:“要是问我的话,就算白罗先生对她可以说是相当宽容,说她天生是个被害人什么的,可是她实在不是个很有教养的女人,而且正好马歇尔先生现在不在这里,我可以告诉你,我一直觉得她有那么点蠢,我以前也这样跟贾德纳先生说过,是不是?欧帝尔?”

“是的,亲爱的。”贾德纳先生说。

琳达·马歇尔和赫邱里·白罗一起坐在鸥湾。她说:“我当然很庆幸自己没有死,可是你知道,白罗先生,这跟我杀了她还是一样的,对不对?我原本就想杀她。”

赫邱里·白罗用很强调的语气说:“这完全不是一回事。想杀人的念头和实际杀人的行动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如果说,在你的卧室里不是那个你做的蜡人,而是把你的继母绑在那里,你手里拿的是一把刀,而不是一根针,你一定不会刺进她心脏里去的。你心里会有个声音对你说‘不行’,我也是一样。我跟某个人生气,我说:‘我真想踢他一脚。’可是我没有踢他,我踢了桌子一脚。我说:‘这张桌子,就是某人,我用力地踢了他。’这样,要是我没太踢痛我的脚趾头的话,我就会觉得好过多了,而那张桌子通常也不会给踢坏。可是如果那个家伙本人在那里的话,我就不会踢他了。弄个蜡人来,拿针去刺它。很傻,不错,很孩子气,也不错——可是这种做法也有好处。你把心里的恨意都发泄在那个小蜡人身上了。用针和火摧毁的——不是你的继母——而是你对她的恨意。事后,在你听到死讯之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好过多了——轻松多了——也快乐多了呢?”

琳达点了点头,她说:“你怎么知道的?那些正是我的感觉。”

白罗说:“那就别再有这种感觉了,要下定决心,不要再恨你下一个继母。”

琳达吃了一惊道:“你想我又会再有一个继母吗?哦,我明白了,你是说罗莎梦,我不在乎她。”她迟疑了一下,“她很明理。”

这不是白罗会选来形容罗莎梦·戴礼的话,不过他明白这在琳达说来是很夸赞的用语。

甘逸世·马歇尔说:“罗莎梦,你有没有突发奇想地认为是我杀了艾莲娜?”

罗莎梦一副惭愧的表情,她说:“我想我是个该死的傻瓜。”

“一点也不错。”

“哎,可是,甘,你就像个合紧了的蛤蜊一样,我从来就不知道你对艾莲娜的真正感觉如何。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接受她这个人,或者只是为了要对她好,或者是你——呃,只是盲目地信任她。我想如果真是这样,而你突然发现她对不起你,你很可能因此气得发疯。我听过一些关于你的事,你一向很沉静,可是有时候你也实在叫人害怕。”

“所以你以为我用两手扼住她的喉咙,活生生地把她给扼死了?”

“呃——是的——我正是那样想。而你的不在场证明又好像不那么充分,所以我才突然决定来插一手,编出了个愚蠢的故事来,说看到你在房间里打字,后来我听说你说你也看到我探头进去的时候——哎,那可让我认定准是你干的了。除了那件事之外,还有琳达的古怪行为。”

甘逸世·马歇尔叹了一口气说:“你难道不知道我之所以说我在镜子里看到你,是为了支持你的故事,我——我还以为你需要别人帮你的忙呢。”

罗莎梦瞪着他,“你的意思可不是说,你以为是我杀了你的太太吧?”

甘逸世·马歇尔有点不安地挪动了下身子,他含糊地说道:“哎呀,罗莎梦,难道你不记得好久以前你差点为了一只狗把那个男孩子杀了的事吗?还有回抓着我的脖子不肯放。”

“可是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是的,我知道——”

罗莎梦突然问道:“你想我会有什么动机,一定要杀掉艾莲娜?”

他避开了她的目光,又含糊地说了句什么。罗莎梦叫道:“甘,你这个妄想的自大狂!你以为我是替你把她杀了的吗?还是——还是以为我之所以要杀了她,是因为我自己要你的缘故?”

“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甘逸世·马歇尔大不以为然地说:“可是你知道你那天说过的话——谈到琳达和其他的等等——而且——而且你好像很关心我的事。”

罗莎梦说:“我一向关心你。”

“我相信。你知道,罗莎梦——我通常不大跟别人说什么——我不善言辞——可是我想把这件事和你说清楚。我并不爱艾莲娜——只是在最初对她有点关心——后来和她日以继夜地生活在一起,却是一件令人精神无法忍受的事。事实上,简直就如生活在地狱里一样。可是我很为她难过,她实在是个大傻瓜——对男人疯狂得不得了——她自己也禁不住自己——而那些男人又总都对不起她,对她很坏。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做那个最后推她一把的人。我既然已经娶了她,就一定要竭尽我能力所及来尽量好好照顾她。我想她也知道这一点,而且真正对我很感激,她是个——她实在是个很可怜的人。”

罗莎梦很温柔地说道:“没有关系的,甘,我现在了解了。”

甘逸世·马歇尔没有看着她,只是很小心地装好了烟斗,他含糊地说道:“你——你很善解人意,罗莎梦。”

罗莎梦的嘴边漾起淡淡的讽刺性的微笑,她说:“你是现在就要向我求婚呢?甘,还是决心再等六个月?”

甘逸世·马歇尔嘴里的烟斗掉了下去,摔碎在下面的岩石上。他说:“妈的,这已经是我在这里掉的第二支烟斗了,我身边再没有了。你到底是怎么晓得我认为六个月是该等的时候?”

“我想是因为就应该等那么久才对吧。不过,拜托,我希望现在就能把事情说定了。因为在这一段时间里,说不定你又会听说那个女人境遇堪怜,又要发挥你的豪侠精神,挺身而出去救她了。”

他大声笑道:“这次境遇堪怜的会是你了,罗莎梦。你要放弃你那个服饰生意,我们要一起住到乡下去。”

“难道你不知道我的生意赚的钱相当多吗?难道你不知道那是我的事业——是我创设、努力做起来的,我为此非常得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来跟我说‘放弃了吧,亲爱的。’”

“我正是有这么大胆子来说这句话。”

“而你想我会爱你到这样的程度?”

“如果你不这样做的话,”甘逸世·马歇尔说:“那我就不要你了。”

罗莎梦温柔地说:“啊,亲爱的,我一直好想和你一辈子住在乡下,现在——我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The End.

------------------

上一篇 2022年12月06 21:34
下一篇 2023年04月08 01:46

相关推荐

  • 邮票怎么画,小学生画邮票

    小学生画邮票,即日起,长江日报传媒集团联合中国邮政集团公司武汉市分公司,面向全国中小学生开展《我画梦想进“邮票”》兴趣互动活动,欢迎小画家来武汉参观2019世界集邮展览。作品征集时间为即日起至6月1日

    2023年02月03 243
  • 红楼梦多少字数,红楼梦一共有多少千字

    区区一本《红楼梦》,被百年来的红学家搅得神叨叨的。课题越来越多,结论越来越奇。终于阳春白雪到了三十三天,只剩下红学界一帮巫鬼呓语,关门游戏。然而老百姓无非看看连环画越剧电视剧,谁耐烦去解其中味?总之,

    2023年04月09 207
  • 理想的名言警句,关于理想的名人名言简短

    1.你配不上自己的野心,也辜负了曾经历的苦难。2.欢喜中持有一份凝重,悲哀时多留一丝希望;对生活的负责任,谨慎对待每一个属于自己的日子。3.宁愿跑起来被拌倒无数次,也不愿规规矩矩走一辈子。就算跌倒也要

    2022年12月08 230
  • 怎么当作家

    霍艳近年来,文学创作的主体正发生变化,“作家”从一个专业的名词,变得越来越大众化。随着网络作家数量不断攀升且年轻化,快递作家、打工诗人不断涌现,文学正进入一个全民创作的时代。在普通人笔下,“文学”也恢

    2023年05月30 222
  • 马拉之死是谁的作品,马拉之死的作者是

    笔墨精神展中国之美书画文章育少年之才正文马拉之死(1793年)大卫法国画布:162*125cm现存比利时布鲁塞尔皇家美术馆.大卫(1748~1825)法国古典主义画家.画风严谨,技艺精工.早期作品以历

    2023年05月02 250
  • [日]荒木飞吕彦《岸边露伴在卢浮》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日本漫画家荒木飞吕彦原作,《JOJO的奇妙冒险》衍生名作《岸边露伴一动不动》新日剧公开,10月14日今天官方宣布将于12月28日贺岁档开播,岸边露伴荒木飞吕彦,连续3天播放3集,分集剧情以及部分主演角

    2022年12月19 252
  • 菩提有多少种,真正的菩提子是哪种

    作为博物君的老粉,老盘翻了很久,终于翻到到一期不是讲水猴子的、但文玩人看了都会乐的科普。老盘一看,妈呀,竟然还有很多老盘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来,小图不过瘾,切开看一下大图!我就不信,你能全认出来!众所

    2023年03月02 249
  • [日]本川达雄《生物多样性》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李茵豆0-2岁书就是玩具类型:认知书、玩具书、纸板书、洞洞书、翻翻书……当一个孩子接触到他人生中的第一本书时,第一反应一定不是“翻开读它”,而是咬、撕、扔来扔去。一本书、一只毛绒兔子、一辆小汽车,对他

    2022年12月18 235
  • [法]帕特里克·莫迪亚诺《戴眼镜的女孩》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今天是“文知读书园”的第十一期内容。第十一期篇目为帕特里克·莫迪亚诺作品《废墟的花朵》[法]帕特里克·莫迪亚诺著胡小跃译以下为北外知行社邓灵寅同学的朗读一段往事,一朵迷云,在悬案的背景下,帕特里克·莫

    2022年12月19 217
  • [日本]堀田善卫《热情的去向》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当你看见他人的“道德正义”让你感觉到一种厌恶的时候,别忘了,堀田善卫,你的“正能量满满”同样让人心生倦怠。这就是我们当下的环境,一种不对称性。一如巴布尔刚刚说的,“无病呻吟”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的一个词

    2022年12月19 203
  • 玄德是谁,翡翠玄德大师

    《道德经》第十段,解释什么是“玄德”的问题。对于“玄德”二字,即使没有读过《三国演义》或《三国志》,也多少都有耳闻吧?刘备,翡翠玄德大师,字玄德,殊不知他以“玄德”作为自己的名字,是否也是参悟《道德经

    2023年04月25 293
  • 元旦手抄报怎么画,元旦手抄报第一名

    把纸折出十字虚线,方便找到落笔点。找到落笔点画出线条。1、首先在右上角写出“喜迎元旦”左下角画出一位小女孩。2、然后在左上角画出一个边框,右边画出一个大边框,中间画出一串炮竹。3、最后涂上颜色,写上相

    2023年01月11 265
  •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主要内容,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概括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封面。资料图片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雕塑。影像中国《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主要内容本书主人公是保尔·柯察金,他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十月革命、国内战争和国民经济恢复时期的严峻生活.保

    2022年12月25 299
关注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