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赫塔·米勒《心兽》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林大中,八十年代《人民文学》杂志编辑,《读书》早期作者。有文学评论文章若干,散见《读书》《当代》《外国文学研究》《中青报》等报刊。后辍笔。目录把二十世纪哲学主潮化入一部小说把一个人一生的“故事量”压缩

林大中,八十年代《人民文学》杂志编辑,《读书》早期作者。有文学评论文章若干,散见《读书》《当代》《外国文学研究》《中青报》等报刊。后辍笔。

目录

把二十世纪哲学主潮化入一部小说

把一个人一生的“故事量”压缩到一个短篇的篇幅再“场化”为一部长篇

都归“解构”和“他构”

蒲公英,漫天飞舞

罗马尼亚女作家赫塔·米勒

把二十世纪哲学主潮化入一部小说

罗马尼亚女作家赫塔·米勒的《呼吸秋千》。

新小说,存在主义,现象学,语言哲学,解构主义。都有,但又都止于“有所拿来”。

如果可以用“关键词链”来描述其内在关联,则可能是这样一个“化学方程式”:物象—场象—意象—语象—消象。

从标题到正文,无不满眼“物象”。这部作品给人的第一感觉,太容易使人联想“新小说”了。但这只是“表象”。

“新小说”止于“表”。此小说亦有此“表”,却远深。

只着墨于“物”,看见、听见、嗅到、尝到、触到、感到或意识到的“物”,“新小说”把现代派小说对人物、情节和故事的消解进行到了极致。

小说变成不同“物象”无序的“点彩”集合。不知或大概知所画者何的色块、色点的集合。

有批评家说这种写法源自现象学或受现象学影响,胡塞尔恐怕会为此感到悲凉。

胡塞尔要人们“回到事物本身”,只是为了“科学”地认识世界之于我们关系的“现象学之路”的起点、起步而已。

“回到事物本身”并非“回到物”,回到并止于物的表象。胡塞尔现象学是要问“生活世界”背后的“意识世界”。

“意识世界”为“生活世界”所“遮蔽”,所以先须把“生活世界”放进“括号”、“悬置”起来(即把人们对生活与意识关系的“自然状态”的常规认识放进括号)以进入纯粹意识领域,在意识内部而非从生活的外部,去解明意识与生活的“然”及“所以然”的关系。

然后再回到“生活世界”。

所以现象学起于括号的设置,终于括号的撤销。

是所谓“回到事物本身”者,“事物”即“生活世界”,“本身”即“意识世界”,“事物本身”即“生活被意识所意识”的“所以然”、“本质然”。是所谓“问题的深处”。

把“回到事物本身”,解为回到事物表象,还指其为“现象学”,胡塞尔如何能不悲凉呢。当然,他或许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罢了。

他对自己的亲炙弟子海徳格尔尚且要摇头,何况余人。

米勒的“物象”却远不止于“表”,其“里”甚深。

首先皆在“场中”,为“场象”。

这当然源自海德格尔“场在”哲学。

胡塞尔对此却不仅不会摇头,甚至还会一定程度认可。

因为米勒没有止于“场在”,又从“场在”进入“意在”,用文学话语具体演绎了“意象给予”的意义,文学地诠释了现象学“问题深处”的景象。

以米勒的“场”,不外海徳格尔,又过海德格尔。

把“场在”贡献给世人的海德格尔最后留给世人的结集名为《演讲与论文集》,对于一个不断行在路上的思想者,当然也应是他最后思想的汇集。据该书中译者孙周兴介绍,该结集被法国《读书》杂志选入“理想藏书·哲学类”前十种,与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康徳《纯粹理性批判》相提并论(海德格尔以之名世——至少对中国人来说是如此的,《存在与时间》却不在列)。

所集第一篇名为《技术的追问》。似乎为我们径直探明海氏哲学的堂奧提供了一个甚方便的进路。

在似乎属于“软件”世界的哲学里,怎么会出现“技术”这样硬生生的“硬件”词汇呢。

代表作:《低地》《沉重的探戈》、《护照》、《心兽》、《单腿旅行》等。赫塔·米勒,德国女作家和诗人,1953年8月17日出生于罗马尼亚西部蒂米什县小镇尼特基多夫。1987年移居德国。她以写作德裔罗马尼亚人在苏俄时的遭遇著。

“下面我们要来追问技术。”海德格尔开宗明义即说。

“这种追问构筑一条道路。因此之故,我们大有必要首先关注一下道路,而不是萦萦于个别的字句和名目。该道路乃是一条思想的道路。所有思想道路都以某种非同寻常的方式贯通于语言中,对此我们多少可觉知一二。我们要来追问技术,并且希望借此来准备一种与技术的自由关系。当这种关系把我们的此在向技术之本质开启出来时,它就是自由的。如果我们应合于技术之本质,我们就能在其界限内来经验技术因素了。”

然后讲如何由“追问”使“技术”变成“解蔽”本身、“一种解蔽方式”,从而使“此在”取得对“技术”的“自由”,却是在“技术”的“界限内”。

“技术”也即现代的“物理”。

不再问“物理学背后”的“本体”,而只求“技术界限内”的“自由”,“存在”由是变为“此在”。

在尼采宣布上帝死后,胡塞尔深入到“意识”也即“事物本身”的“深处”,“科学地”证明了,人所认识的不过是人对事物的认识而已。

而一旦认清人对世界关系的这种“本质现象”,再回到生活世界中,则可不依任何他物,既无需上帝也不依他人唯依自己的意识而自立。

海德格尔则既背弃了“括号”的胡塞尔,又承续了“括号”外的胡塞尔,将“意识哲学”衍为“场在哲学”。虽完全不解“存在”由“意识”“给出”的“现象学风情”,却给了人们面对存在的一种“自由”。

2009年 赫塔·米勒(Herta Müller,1953-),罗马尼亚裔的德国女性小说家、诗人、散文家。授予她诺贝尔文学奖的理由是“专注于诗歌以及散文的率真,描写了失业人群的生活图景”。代表作品:《心兽》、《狐狸那时已是猎人》、《低地》、《今天。

胡塞尔科学地使人们摆脱了对“形而上”的困惑。

海徳格尔又送给世界一种虚假的“形而上”自信。

是难怪胡塞尔一直要对这位弟子摇头了。

也难怪海徳格尔声名远过其师了。

赫塔•米勒却深得现象学之“谛”。且不止于此。

还把语言哲学也囊括了进来。

复又转进解构哲学。

而语言哲学并不“外于”现象学。

以语言即意识,意识也即语言。

语言哲学和现象学不过是现代哲学对传统哲学即对形而上学的“钳形攻势”,不过一个止于、否定于语言,一个立于、肯定于意识罢了。

解构哲学则在解构形而上学的同时,衍为一种解构一切包括价值、意义乃至“标准”的思潮。

而赫塔·米勒,一位罗马尼亚女作家,竟然用徳语,用诗化的散文笔墨,把所有这些,二十世纪西方哲学至高至妙的玄学主潮,层次分明又浑然一体、凑泊入理地化入了一部小说。

是不得不赞叹米勒的才情。

亦不得不赞叹徳语诗化的思辨力。

把一个人一生的“故事量”压缩到一个短篇的篇幅再“场化”为一部长篇

据米勒在《后记》中介绍,这部作品是根据她一位朋友的经历写成的。写了这位朋友在“劳动营”(二战结束后,苏联人为战时曾效力德国法西斯的德裔罗马尼亚人开设的,为期五年的劳动营)的五年,也写了这个人的一生。

是把足以敷衍成一部长篇的一个人一生的“故事量”压缩到不足一个短篇的篇幅,再用类诗、类散文的笔墨“场化”为一部长篇。

像诗集、散文集或“标题音乐”那样,这部作品由54个标题分为54个章节。

每节多不过万把字,少则数百字甚至数十字。

而且每节皆可独立成篇,独立被阅读接受,作为诗或散文,或存在、现象、语言、解构诸学的“应用题解”,或再加上其他某些解题“技巧”。

54个标题中“纯物”或“涉物”者36则,正好占总量的三分之二,余为“纯人”或“涉人”。

如此大的“物量”,使其“太”像新小说了,却和“叙者我”一并被置“场中”,米勒复令是“叙者我”在胡塞尔“二阶思维”中去看自己的意识如何向一切物包括自己“发射”认识或感觉又再“回收”这些认识或感觉,复用徳里达解构“技巧”消解之,复于一切消弥将尽殆尽之际,转入或落于毫不相干的“他景”或“他物”,在莫能明其妙的虚幻张力的“场”或“象”中淡出。是为物象—场象—意象—语象—消象—解象。

让我们试着“细读”一两篇吧。

《麦得草》。全书第二节,较长的一节,亦是形态较完整的一节。

其时“我”刚到“劳动营”。

“麦得草”三字后空行,上来即是一连串的“物”和“物象”:扣子,内衣裤及系带,枕头及系带:“我们在劳动营发的所有东西都没扣子。内衣和长内裤各有两根小系带。枕头两端各有两根小系带。”

枕头不一定非有扣子不可,衣服是一定要有的。“非人待遇”或“低于常人待遇”的“场意味”已含在其中或背后,但还不分明。

接下去:“夜里它是枕头。白天就成了我们随身挎的亚麻布袋,”由于有“夜”、“白天”、“随身挎”,“场”开始“在场”,但是怎样一种场,也还不很清楚。

再往下:“什么场合都用得上,比如去偷东西或是乞讨。”“场象”由是清晰浮现:没有扣子的我们挎着枕头去偷或乞讨——失去了对扣子的自由,却还有挎着没有扣子(恰恰由于没有扣子而有系带才能挎着)的枕头去偷或乞讨的自由。

为什么管乞讨叫兜售,作者没做任何解释。虽然我们后来知道,这些人也会用煤或衣物之类去和当地人交换吃的东西,或直接乞讨。但在这里管乞讨叫兜售,是一种语言游戏和意识的“反击”。

“偷”是卑劣的,“乞讨”是卑下的,“兜售”则是大体平等的。

偷或乞讨的“自由”由是转为兜售的“自由”,“场象”升级为“意象”或被意识强行反转后的另一种“场象”。

人在卑屈下强行站立了起来,或至少努力要站起来,或至少在心里而非仅仅在心理上站了起来或要站起来。

这和寻常的“解嘲”、“反讽”或“儿子打老子”之类有所相通又不可相提并论。

这是“我”、“叙者我”对“存在”的反转。

在“无依无靠”(“诺奖”评委语)的“在”中,“依靠”转“偷”为“兜售”的“意向赋予”,“此在”在“在”面前“站立了起来”。“我意”成为“我在”的自我“上帝”。

由是此后直至全书终了,所有事、物、人、词、在,“内在”、“外在”、“一切在”,无不由“我意”的“上帝”如此这般自由地“给出”。

是有如下这般的标题:

《石灰妇女》《土豆人》《关于心铲》《我的替代兄弟》《我依旧是那架钢琴》等等。

“妇女”如何能“石灰”,“人”如何能“土豆”,“心”如何能“铲”。在生活中不能,在“我”的“意下”却如是能了。

及如下这般的正文:

“我也是水泥做的,也会变得越来越小。”

“我原本不需要心铲。但我的饥饿需要它。我希望心铲是我的工具。但它却是我的主人。我才是工具。”

“我知道,仅在虱子一物上就有三种不同的乡愁:头虱、毡虱和衣虱。”

我是水泥的。心铲是我的主人。依生活逻辑无从解。依文本“意指”却有深解。

但现在还需回到《麦得草》一节续后的文本,接着细读。

在“兜售”一段之后,是对“麦得草”的描绘。比植物学、博物学的专门描绘还要详尽的描绘。

似乎是闲笔,与主旨不相干。实则是把由“兜售”建立的“此在”外延到生活中事实的甚至科学的层面。

然后转到饥饿。

“‘麦得草’这个名字挺无耻的,因为根本无法体现它的意义。‘麦得’(Melde)这个词对我们而言没有弦外之意,不会扰乱我们的心神。它不是“报到”(译注:德文是Melde Dich,意为报到、发言。)的意思,不是集合点名草,而是路边随手可拾的一个词。反正它是表示临近晚集合的词,是临近集合的草,而绝不是集合草。煮麦得草的时候,我们时常是焦灼不安地等待着,因为之后马上要集合点名,并没完没了,因为人数总是点不对。”

随后还有:“俄语的命令听上去就像劳动营指挥官托瓦利施奇·施矢万涅诺夫的名字,是由‘克、施、切、吃’等音组成的一种粗哑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命令的内容反正我们也听不懂,但却明白其中的蔑视。慢慢地我们习惯了被蔑视。久而久之,这些命令听上去只不过像是在不断地清嗓子、咳嗽、打喷嚏、擤鼻涕、吐痰,总之是在不断地产生黏液。”

在对语言、语音的戏谑拆解中,“被蔑视”被反转为“反蔑视”。

却不过为了强化“我”对“在”的位势,为以下的“解构”增强势能。

语言拆解还非真正的“解构”。否则“拆字”就成“解构主义”了。

“解构主义”的“解构”,以及米勒的“解构”,都要远深得多。

“解构”只是“解构主义”的“皮”,“消解”、“颠覆”不过“解构主义”的“瓤”,终至某种不可理喻当然也无从再解构、消解、颠覆的“在”,才是“解构主义”的“魂”。全书54节每节最后几乎都归此类“在”(节中也时或有之),此节也不例外:

(在又讲了许多“事物”之后,最后一段:)“每当夜晚,这些事物来骚扰时,我喉咙内的空气就会发紧,我就会猛地推开窗,把头伸出窗外。天际一轮明月,宛如一杯冰凉的牛奶,洗濯着我的双眼。呼吸重新找到它的节奏。我吞咽这寒冷的空气,直到不再身处于劳动营之中。接着我关上窗,重新躺下。对此床一无所知,依然温热。房里的空气注视着我,散发着一种温热面粉的味道。”

从最初的“枕头”、“系带”一路下来,一直在借物象—场象—意象—语象作着简单的“解构”,“解构”周遭、面前、头上的“诸在”,却仍“解”之不尽。“每当夜晩”,所有这些仍要来“骚扰”。由是转为“建构”,建“他构”、“他场”:推窗,窗外,明月,冰冷,牛奶,空气。在几度“转场”的“滑移”中,最后至“空气”的“注视”和“面粉”的“味道”,“他在”完成。

此“他在”已不可再解构。

却依旧由“我意”给出。

散发温热面粉味道的空气的注视,你还能再解构吗。

“房里的空气注视着我”,却是我“让”这空气注视的。

这当然也是一种“此在”,一种“意予”,一种“自由”。却远超仅仅“场在”的“此在”,更远超“追问技术”的“自由”。

解构主义并没有走出“在”,也没有走出“识”。

走出了结构主义,并没有走出现象学和存在主义。

解构了此前人们对世界的旧的被动关系,所谓本质主义、决定论、逻各斯中心等等,建构了新的、主动的、自觉自为“意向赋予”的、“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此在”。

是所谓“解构主义”者。

非因“在场”而“此在”。

反因“此在”而“在场”。

是比存在主义更存在主义;

不是“回到”生活世界。

而是“重建”生活世界。

是比现象学更现象学。

是难怪徳里达孤傲若此,睥睨一切了。以此处难及故。

却不意文学界中有人及此。

“解构”最终为“他构”。本书各节无不如是。且一定在最后一笔。且一定借某“物”。

譬如《水泥》一节的最后一段:“晚上回家的时候,我经常拖着慢吞吞的脚步对自己说:水泥变得越来越少,它会自动消失。我也是水泥做的,也会变得越来越小。为什么我就不能消失呢?”——“水泥我”即那个“他物”。

再如《关于心铲》的最后:“到后来,将只会剩下孤寂的饥饿天使,孤寂的心铲,以及孤寂的煤。”——“他物”为“孤寂的心铲”和“孤寂的煤”。

又再如全书最后一节的最后:“有一次,在那张白色丽塑板小桌下,有一粒沾满灰尘的葡萄干。于是我跟它跳了舞。然后,我把它吃掉了。然后,我的心里涌上一种遥远的感觉。”——能跳舞的葡萄干则是“那物”。

[德]赫塔·米勒《心兽》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从“诗”的角度来看,这些都很“诗”。

从“心理学”层面而言,不过“心理暗示”中的“心理转移”,其他人在其他场合也可用的。

从胡塞尔“生活世界”或维特根斯坦“生活语言”观之,和中国人的“淡着它”或“顾左右而言他”似无很大区别。

却是作者假“叙者我”主动、有意“给出”的,由是大不一样。

它使人在“被在”中“自在”了。

所有这些当然都属“技巧”——作者在致中国读者时所说的,“省察人性”和“感知社会现实的“另一种技巧”。

“技巧”属“怎么说”。最终还是为了“说点什么”。

最终说了些“什么”呢。关于“人性”和“社会现实”。

都归“解构”和“他构”

不论这部作品如何诗化、散文化、场化、意向化,它依旧是小说。

《激动人心的年代》一节,借“我”的意识闪回的倒叙:

“早在1936年,为了收听柏林奧运会,我父亲买了一台带绿色猫眼的蓝点牌收音机。为了这激动人心的年代,他说。蓝点买得很值,往后的年代就更激动人心了。”

“激动人心”是他父亲在1936年时说的,是为了“柏林奥运会”。

“更激动人心”则是“我”在二战结束后的某一天在劳动营收工后,到俄国人的村落去兜售,听到收音机里“踏踏踏踏”贝多芬的曲子时所勾起的对往事的回忆时“说”的、或“想”的、或“判断”的、或“描述”的。

什么“更激动人心”呢?

“那是三年之后九月上旬的一天,又到了在阳台的阴凉中享用清凉的黄瓜色拉的时候。蓝点就放在角落的小桌上,一旁的墙上挂着一幅大的欧洲地图。蓝点里传来‘踏踏踏踏’的乐声,特别报道。”

徳军入侵波兰,二战爆发。当然,这是我们现在这么说。

而小说中的“我”,则把它称作“9月1号开始的这件事”。

然后写如何从外地赶来一个军官,教“我”和孩子们“体操文化”、“民族星期四”之类。再写“邻居、亲戚和老师们参战去了,不是投奔了罗马尼亚的法西斯,就是投奔了希特勒。”等等。

而我却在窗与河之间冰冷的圈子里徘徊。死亡遥遥地向我吹哨,我必须起跑向它冲去。我差不多把自己捏在掌心了,只有极小一部分不听使唤。那或许就是心兽吧。

并没具体讲如何“激动人心”,只是总体地称其“激动人心”。

当然可能生活中那位真实的“我”在提供素材时说到过“更激动人心”,作者才说“激动人心”。

但无论如何,把“激动人心”和“9月1号开始的这件事”联系在一起,是写于21世纪并于2009年获“诺奖”殊荣的。

对此我们“失语”,不知该说什么好。

且让它“悬置”吧。

或许这不过是“技巧”使然。

“还是在斯大林格勒战役的那个夏季,也是我在家里的阳台上度过的最后一个夏天,从收音机里传出了一个帝国女人的声音,充满了爱欲:/每个德国女人都要送给元首一个孩子。费妮姑姑问母亲:那我们该怎么做呢?是元首现在每晚都来特里西瓦尼亚,临幸我们当中的一个,还是我们全都按顺序排队去帝国找他?……祖母说:你们给元首发个电报,叫他先把胡子刮了。”(《齐柏林飞船》)

“在文奇山的夏日度假屋,果园的深处立着一张没有靠背的木长椅。它有个名字,叫赫尔曼叔叔……远远地再往上走,在青草凄凄的小山丘上,站着路易娅姑姑。它有靠背和四条腿,比赫尔曼叔叔小,也比赫尔曼叔叔苗条……我总是瞧见路易娅姑姑褐色的下身。”(《天在下,地在上》)

显然都带有场、意向性和“技巧”的印记,或许因为“我”已经被劳动营搞得不得不“技巧”而把它们“印”在了往事上?那么在去劳动营之前呢?

“其实我已经犯了点事,见不得人的事儿。它变态、肮脏、无耻,也妙不可言……大家在公园里肆意更换着伴侣,我也任由他们把我转来转去……”一个十七岁的“男同”陶醉于自己“见不得人”又“妙不可言”的“事儿”,还属某种“原生状态”。

但是:“我父亲是绘画老师。只要他一说‘水彩’这个词,我就像被人踹了一脚似的悚然一惊,因为我脑子里满是海王星游泳池那些事。这个词告诉我,自己已经陷得有多深。我母亲在吃饭时说:别用叉子戳土豆,一下就戳散了,用勺子吧,叉子是用来对付肉的。我的太阳穴怦怦直跳。不是在说土豆和叉子吗,怎么又扯上肉了?她说的是什么肉呀?我的肉体已经被那些幽会搞得颠三倒四了。我做贼心虚,这些词总会出其不意地冒出来,击中我的要害。”——“土豆”、“叉子”和“肉”的“意识流”,则显然属于某种有意味的“场态”或“词态”了。

一切最终归“词”。某种词的态,词的味,词的在。

“归根结底,我们能用的词语越多,我们就越发自由。”——作者在获奖演说中如是说。

那么希特勒滔滔不绝的“词”呢。

那位劳动营指挥官像不断产生的黏液一样的“词”呢。

他们的“自由”也算“自由”吗?

存在主义追问存在或提供场在,现象学把人对在的追索引伸到在的背后深处,语言哲学在止于不可说之后又回到生活语言,都是对人的自由的“正能量”的求索。

只有解构哲学,在解构一切的同时,也解构了标准、价值和价值的标准——但你却不能对他们说“负能量”。“正”“负”对他们是不存在的。一如“散发温热面粉味道的空气的注视”、“孤寂的煤”和“跳舞的葡萄干”,以及“土豆、叉子和肉”。

存在主义、现象学、语言哲学都不过被用作了解构的“技巧”。

这部作品归根结底不过一部“解构主义文学”。它的获奖也就“理所当然”了。

解构和颠覆,不正在成为或已经成为“当下”世界的人文主潮吗。

他们解构、颠覆或说“抹平”了哪些价值、价值标准以及普通常规的标准呢,赫塔·米勒及其“叙者我”。

天与地。

“在文奇山的夏日度假屋,果园的深处立着一张没有靠背的木长椅。它有个名字,叫赫尔曼叔叔……远远地再往上走,在青草凄凄的小山丘上,站着路易娅姑姑……一天晚上,母亲坐在路易娅姑姑上,我仰面躺在她脚前的草丛里。我们抬头观看,所有星斗都挂在天上。母亲拉紧羊毛衫的领子,包住了下巴,直到领子也像长了嘴巴。直到不是母亲,而是领子在说:/天和地就是世界。天有那么大,因为里面挂着大衣,每个人都有一件。地有那么大,因为到世界的脚趾有那么远的距离。那儿太遥远了,人们不能去想。想到那个距离,就生出一种感觉,像胃里一阵空荡荡的恶心。/我问道:世上最远的地方在哪儿。/世界停止的地方。/在脚趾那儿。/没错。/它也有十个脚趾吗。/我想是吧……”

下面还有几句,十多句吧,但始终没讲天在下,地在上。而是整个这节的标题叫《天在下,地在上》。

显然不是“领子”说的,也不是“我”说的,而是作者说的。

至于为什么,如何,都没说。只是就这么说了。

这就是“词语”。两个字:天、地;或说四个字:天、地、上、下;或说五个字:天、地、上、下、在;就把一切都“括尽”、“颠覆”而“抹平”了。

人与兽。

《齐柏林飞船》:

“就在工厂后面那片荒芜衰败的土地上,与荒原交界的地方有许多小径在那里交汇。它们都通向一个生了锈的巨大管道……所有人都叫它‘齐柏林飞船’……下午较晚的时候,我看见三四个男人们穿过乱草走了过来,穿着和我们不一样的工作服,是带条纹的。在齐柏林飞船跟前他们坐了下来,深草都要盖过他们的脖子了。不一会儿,管子的入口处竖起了一根棍子,上面挂着一条破烂不堪的枕巾,这是‘有人占用’的标志。过了一会儿,小旗不见了。不一会儿,它又重新出现,接着又消失了。前一批男人刚走开,下一批三四个人又在草中坐了下来。/我还看到,整个妇女生产组的人都在掩护着这场猫婚……我喜欢齐柏林飞船这个名字,它和我们银光夺目地被忘却的悲惨,是相配的,和我们像猫一样急促地交配是一致的……科瓦栔·安彤不会相信,我很乐意见到女人们享用齐柏林飞船。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脑海里转悠着同样的事。我也是内行……”。

男与女。

“既然女人们不仅要愉悦自己和同伴,也要让男人看了舒服,那么男人也要努把力,这样女人才会让他们到床帘后碰她们的钩织内衣。所以,橡胶软鞋之后,鞋以上的部分也逐渐发展成了男人的时尚。新的时尚和地下恋情,野地里的苟合,怀胎受孕,城里医院里的刮宫术。医务室的木栅栏后,婴儿数却也日渐增加。”

出《人要生活。人只活一次》一节。

显然,“人要生活”,只“要”这个。“人只活一次”,只“活”这个。

赫塔·米勒 女,1953年8月17日生于罗马尼亚。1987年与丈夫、小说家理查德·瓦格移居西德,现常居柏林。1982年,处女作、短篇小说集《低地》出版。她曾多次获得德国的文学奖项。

生与死。

“在皮包骨头的日子里,我的头脑空空如也,除了永远嗡嗡作响的手摇风琴,日日夜夜反复奏响着:寒冷刀一般割着,饥饿欺骗着,疲惫重压着,乡愁耗损着,跳蚤虱子叮咬着。我想跟那些没有生命也就不会死亡的物体做个交换。我想在我的身体和空中的地平线及地上的土路之间,达成一个拯救交换协议。我想借用它们的持久韧劲,让我没有躯体就能生存,直到最恶劣的时候过去,我再滑落回自己的躯壳,出现在棉衣里。这和死亡无关,反而和死亡恰恰相反。/……/身体如何养活自己,对我来说时至今日都仍是一个谜。身体就像一个建筑工地,在拆也在建。你每天看着自己和其他人,却不曾注意到,在你的身体里,有多少东西在崩溃,又有多少在重建。卡路里是如何消耗殆尽,又如何重新充盈;当它攫取时,是如何抹掉你体内的一切痕迹,而当它给予时,又是如何把痕迹放回原处。这始终是一个谜。你不知道,从何时起你的状态又好起来了,但你的确又有了气力。”

这是《人只活一次》那节较前面的部分,第一、四自然段。

像建筑工地一样,不停地在拆在建的,应当是包括日月星辰、山河大地、草木瓦砾的一切“物”。

依靠卡路里和躯体活着的,应当是一切“动物”。

“物”和“动物”都不知道它们是如何“活”着、如何生死或生灭的。

1、代表作品 《心兽》、《今天我不愿面对自己》、《狐狸那时已是猎人》、《呼吸秋千》、《人是世上的大野鸡》、《低地》、《一颗热土豆是一张温馨的床》、《镜中恶魔》、《国王鞠躬,国王杀人》、《托着摩卡杯的苍白男。

但“人”知道这些。“我”说不知道,或因“词语”太多了。

所以下面写:“在劳动营的最后一年,我们拿到了工钱,可以到集市上买东西了……我们的营养状况就恢复了正常……我们又变成男人和女人了……”。于是有上面关于“男与女”的故事。

词与物。

“想打牙祭的话,就非得盖上锅盖。其实并没有真正的锅盖,也许那只是一块铁皮,也许只存在于我们的脑海里。不管怎样,人们每次都能想出一个东西来当锅盖,并固执地说:一定要盖上锅盖,虽然从来就没有锅盖,有的只是关于锅盖的说法。当人们已经记不得锅盖是由什么做的,从来没有过锅盖,又总能找到点什么来当锅盖用的时候,也许回亿也已被盖封住了。”——“词”的锅盖取代“物”的锅盖,人由是取得对锅盖的“自由”。

出《麦得草》一节。

但锅里并非麦得草,麦得草打不了牙祭。锅里是用夹克、毛衣或毛袜换来的小萝卜、小米、盐或糖。

为什么不用关于糖、盐、小米、小萝卜的“词语”来直接取得对它们的“自由”呢。

弱势者。

“巡夜者卡蒂——她生下来就智力低下。那五年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是个身形丰满的女人,个头矮小,像个半大孩子,不再长高。她的身体里存在着一种很纯粹的东西,让我们羡慕不已。对于她的天性,饥饿天使一点摸不着头脑。它同样也深入到她的身体,但和我们不同的是,它上升不到她脑子里去。她不做选择,只做最简单的事,听天由命,随遇而安。她没有去逐门挨户交换物品,一样活着离开了劳动营。食堂后面的厨房(垃圾)那儿从不见她的身影。劳动营的院子里,工厂的厂区里,能找到什么吃的,她就吃什么。野草丛中的花儿、叶子和种子。还有各种动物,肉虫和毛虫,蛆和甲虫,蜗牛和蜘蛛。大雪覆盖劳动营院子的时候,她就吃警犬冻硬的狗屎。令人惊讶的是,警犬很信任她,仿佛这个戴着护耳帽、步履摇摆的人是它们的同类。”

把卡蒂说成警犬的“同类”,如此谈自己的一个同类,确实“令人惊讶”。尤其对一个弱势者。

人要尊重人,特别要尊重女人、同情弱者,尤其要特别仔细地把握好对弱者的尊重而不要让他们感到你的“同情”。何况这是一个女性的弱者。

想想高尔基是怎样写《二十五个和一个》中那位可怜女人的吧。她使我们心痛并激发做人的责任。

而在米勒的“另一种技巧”(据说能够丰富我们当下生活的,省察人生和感知社会现实的“另一种技巧”)下,如此“词语”(据说词语越多,就越自由)一个弱势的女子,能激发我们什么呢?

只能使我们对这种“技巧”和“词语”感到悲哀,如果不说愤怒的话。

以上一段出《巡夜人卡蒂》。类似的还有《面包失窃案》中那位负责分发面包的范妮:

“她的右腿短很多。走向面包架的时候,跛得佷厉害。我们就议论说,她是个瘸子。那条腿短得太多了,连她的嘴角都给扯了下来。左嘴角一直被扯低,右嘴角则时不时被扯下来,让人觉得,恶劣的心情似乎不是源自那条短腿,而是源自黑面包……”。

“事物之道”。

语出《事物之道》一节。全文不长,兹全录之:

“那个赤裸裸的事实是,律师保罗·加斯特从他老婆海徳伦·加斯特的饭盘子里偷汤喝,直到有一天她站不起来死掉了,因为她别无他法,就像他偷她的汤,因为他的讥饿别无他法,就像他随后穿上了她那件有着小圆领和磨烂了的兔皮口袋盖的大衣,对他的死他无法负责,就像她对自己再也站不起来无法负责,就像随后我们的歌手伊萝娜·米悉穿上了这件大衣,而律师老婆死了多出一件大衣并不是她的责任,就像律师老婆一死他就自由了,这也并不是他的责任,就像他用伊萝娜·米悉取代了老婆,并不是他的过错,而伊萝娜·米悉想把男人弄到床帘里面或者想搞件大衣,或者此二者无法截然分开,也不是她的过错,就像冬天那般冰冷不是冬天的错,就像大衣能暖和身子也不是大衣的错,就像那些日子是一连串因果链条,这也不是那些日子的错,而那些原因和后果虽然只围绕着一件大衣,但它们却是赤裸裸的事实,这也不是它们的错。/这就是事物之道:因为每个人都不能对什么负责,所以没有人能对什么负责。”

存在就是如斯“别无他法”地“存在着”,因果、果因再因果,没有任何人有过错,当然也就不会有任何人有正确,其实根本也就无须再讨论“能不能对什么负责”之类。没有是非,何谈责任,何从“负责”,这就是“事物之道”。

“因为每个人都不能对什么负责,所以没有人能对什么负责。”

于是只剩“无动于衷的人”(“我”出“营”回“家”后那一节的标题名)。

不但“我”无动于衷,不但出“营”后无动于衷,在这部作品里,一切人在一切时于一切人及事也都无动于衷。但最后又都还剩点什么。

所以比如,“我的兄弟”就成了“我的替代兄弟”(《我的替代兄弟》一节):

“我父母为自己造了个孩子,因为他们不指望我了。母亲把‘生于’缩短成了‘生’,她也会把‘死于’缩短成‘死’。她已经这么做了。那白色双线连锁缝如此整齐,母亲难道不该感到羞愧吗,因为我在那行字下肯定能读出下面的话:……/你可以死在你待的地方,我无所谓,家里还可以省出地方来。”

母子、亲子、亲情之类就都谈不上了,但为什么最后总是落到或说“剩下”生育、繁殖这点事儿上呢。

其实不但动物,一切植物最终也就这点事儿。否则蒲公英不会漫天飞舞。

蒲公英,漫天飞舞

蒲公英,漫天飞舞,正是这样。

这部作品中“漫天飞舞”的,就都是这样的“消解”和消解后的“剩余物”,或消归于“无”,“无动于衷”的“无”。

一个人从劳动营出来,变得“无动于衷”了,或说在劳动营里,渐渐变得“无动于衷”了,这我们完全理解。不但理解,还应当有所深思,有条件的话还应当有所行为。

把齐奥塞斯库时代也看作“营”,我们也可以理解。

但为什么要把一切都看作“营”,把一切都消归于“无”,或那点可怜的“剩余物”,等同“动物”或“物”,甚或连“物”都不如呢?

为什么要把那仅有的一两丝人间的温暖和残存的人性,比如那位俄国老妇人给“我”那块手帕所引出的眼泪,也迅速“消解”掉呢:“我跟自己说,这泪水是严寒所致,我也就相信了自己。”(《手帕和老鼠》)

劳动营+齐奧塞斯库+解构主义=《呼吸秋千》。至少可以大体这样判断或推断。

用解构主义去解构劳动营和齐奥塞斯库,没有什么不可以,但为什么要把人、把人类生存的基本价值、价值标准和普通常规标准,都解构到这种地步呢。

而人们为什么还要为此欢呼,把鲜花撒得如飞舞的蒲公英呢。

是劳动营和齐奥塞斯库使作家“找到”了解构主义,还是解构主义使作家“发现”(“发”而使之“呈现”——“发明”,即“去蔽”而“照亮之”,使之“呈现”)了劳动营和齐奥塞斯库呢。

似乎都有。

而结和作家生平及作品之外的言说来看,又似乎前者为主。

这也是一种因果果因和“事物之道”吧,但却显然不是“没有人能对什么负责”,显然是在“对什么负责”。

而人们的“欢呼”(虽然也有“保留态度”,见《时代》访谈录),是为劳动营和齐奥塞斯库被解构而“欢呼”,还是为人类普遍价值的被解构而“欢呼”呢。

“人们”的事情且也“悬置”吧。但对作者,我们还有再理解一步的余地。

因为作者本人为我们提供了这步余地——见徳国《时代》周报2009年10月15日对米勒专访中的如下一段:

时代:和解是可能的吗?

米勒:人与灾难是无法和解的。我怎么去和安全局和解呢?

时代:和当年折磨过你的安全局官员呢?

米勒:齐奥塞斯库倒台后,我重回罗马尼亚。在街上偶然碰到他,一开始没认出来,当时天气很冷,他穿着大衣戴着皮帽。他看见我吓了一跳,想在排队的人群中藏起来,这时我才认出他来。我走过去对他说,你瞧,(现在)你怕我,就像(当)年我怕你一样,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当时,专制刚刚结束,人们个个义愤填膺,他是害怕被愤怒的人们打死。他已经死了,但他与我无法和解,因为他是国家机器的代表,我也无法与他和解,因为我的很多朋友都死在他们手上。我应当代表朋友们和他们和解,可是这个责任我负不起,我做不到。

“应当”但“做不到”。我们对米勒的“做不到”,不但理解,而且尊重。同时欣慰地看到她还说有“应当”二字:“应当”和解,只是“做不到”。

所以米勒解构了一切,却解构不了自己。

上一篇 2022年12月20 08:50
下一篇 2022年12月22 21:51

相关推荐

  • 小故事大道理,小故事大道理短篇

    8个小故事,很短,却引人深思!暗藏着人生的大道理,胜读10年书!故事1小故事大道理经典大全(精选10篇)1【袋鼠与笼子】一天动物园管理员发现袋鼠从笼子里跑出来了,于是开会讨论,一致认为是笼子的高度过低

    2022年12月11 257
  • SendPoints善本编著《印刷高烧》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文末免费下载电子书SendPoints善本成立于2006年,专注于艺术设计类图书和杂志出版,内容涉及文化艺术、平面设计、服装设计、产品设计、展览设计、室内设计、建筑设计等领域。SendPoints已经

    2022年12月16 276
  • MTJJ《罗小黑战记 02》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2011年,由中国大陆独立动画制作人木头(MTJJ)及其工作室制作的《罗小黑战记》系列动画开播。清新的画风、可爱的性格、幽默的对话迅速让罗小黑这个形象被大家熟知。在8年的连载中,它总共更新了28集,以

    2022年12月16 220
  • 陕西安康邮编是多少,陕西省安康市邮编码

    根据有关规定,经研究同意,现将以下拟任或拟提名人选的有关情况予以公示。吴延旗,男,1972年12月生,陕西子洲人,1999年10月入党,1994年10月参加工作,全日制研究生学历、法学硕士。现任省委办

    2023年04月10 210
  • 竹林七贤是谁,竹林七贤各自代表作

    要说起酒文化和爱喝酒的古人,那怎么都绕不开“饮者留其名”的竹林七贤,但其实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只是听过竹林七贤,既说不出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为何有名,只会认为生活是在竹林里的七个酒友,让我这个老酒友觉

    2023年04月24 296
  • [美]哈里·哈鲁图尼恩《历史的忧虑》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盼望热爱人文社科书籍的读者,持续关注我们。愿人文社科好书的养分,滋润我们的心灵,繁盛我们的思想。感谢本期书单评审团(音序):抱老师、蔡辉、李星、林颐、张弘2022年7月|第80期《百年启蒙》[德]芭芭

    2022年12月23 218
  • [美]伯顿G.马尔基尔《漫步华尔街》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为什么金融学教授,自身经济困难?为什么股票分析师,他们不自己炒股挣钱实现财富自由了,还要出来打工?难道这些职业都是佛系的?大慈大悲普渡众生?2017年80%的股票基金跑输大盘,华尔街投资经理大部分,其

    2022年12月22 262
  • 勇多少笔画,姓名1一81画吉凶一览表

    一画一乙二画二十丁厂七卜人入八九几儿了力乃刀又三画姓名1一81画吉凶一览表,三于干亏士工土才寸下大丈与万上小口巾山千乞川亿个勺久凡及夕丸么广亡门义之尸弓己已子卫也女飞刃习叉马乡四画丰王井开夫天无元专云

    2023年03月08 267
  • [日本]星新一《魔幻星》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学生时代,君君学过一篇语文课文,名叫《喂,出来》。故事始于一场台风。台风过后,某个村的山脚下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堪称日本科幻界奇才的星新一(1926-1997),以创作精巧别致、富于哲思的“微型

    2022年12月19 247
  • 翡翠的硬度是多少,1一10硬度所对应的宝石

    有翠友问我,翡翠这么薄,镯子这么细,那会不会很容易就碎了就裂了?我一般都会回答:翡翠是硬玉,没有那么容易坏。但是翡翠怕高空摔落,1一10硬度所对应的宝石,或者是外力的撞击。也就是说翡翠的硬度是足够大的

    2023年03月13 223
  • 梓有多少笔画,梓几画多少笔画图

    每一个家长都想给自己初次来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可现在很多名字都已经被重复爆款了。那么给孩子取名怎么取好?又需要避免些什么呢?据不完全统计:2018宝宝重名的前十名排行榜如下:笔画数:11笔

    2023年04月01 201
  • [日]越智登代子《生活图鉴》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买菜、做饭、整理、打扫、洗衣、擦鞋、挑选衣服、包装礼物、寻求帮助……这些是每天与我们相伴的日常,但是学校不会教授相关内容,大多数的家庭也不曾重视,所以,当我们脱离父母开始独自生活时,就不得不面对一个个

    2022年12月19 215
  • [挪]奎纳尔•希尔贝克《西方哲学史》作品简介与读书感悟

    序言:纵观近两千年来的人类发展史人类文明的发展突飞猛进,单从时空观一项来看,从天圆地方说、地心说、日心说、绝对时空观、相对时空观,仅仅两千余年,对时空的认知就发生了5次重大改变。这还不谈及人类在科技、

    2022年12月18 214
关注微信